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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已在扶笑悉心照料了一夜之后降下不少,半夜他迷朦之時,扶笑推了屋前的門,一腳還未踏入雪中,就見屋前已有些清晰的腳印。扶笑把燈提著,抬眼看了門邊兒守著的近侍,輕聲問道:「方才是誰來過?」那近侍連忙彎下腰,鼻頭凍得通紅,小聲地回答:「是太子殿下?!?/br>心下明了了,扶笑一嘆氣,在回屋之前轉過身去看屋前景致。滿眼夜闌霜月,飛雪落滿雙肩裉襖。忽覺冬日大雪將傾。……近日皇帝病危,上朝的次數少了,多數事務都交與太子監國,在關于淮宵的事上,他也不敢跟太子硬碰硬。前些日子,太子縱馬數里挺進山林,將淮宵帶回皇城,這事皇帝也心知肚明。他也知曉北國召回淮宵的消息了,招來博雅堂的太傅進了內殿,問詢一番,殿內云錦華帳,雙方話語再度陷入沉默之中。太傅伸手拂須,拱手道:「回陛下,人為血rou,向為情愛所縛,太子殿下再為人上人,也終為世俗困擾……依臣看,致虛極守靜篤?!?/br>皇帝輕輕頷首,也知自己時日無多,扳指敲上龍榻雕邊,而根據現下的情況來看,即便兩人之間不再受自己的阻撓,也有更大的難題正在考驗著他們。江山,社稷,世間,以及生而為王的重任。萬物并作,夫物蕓蕓,各復歸其根。如此甚好。……河西郡與皇宮內禮部在第五場大雪過后,互換了公主與郡王“庚貼”,將此信物壓到了灶君神像前的凈茶杯底,以測神意。再經過互看了八字有無相尅,年庚是否相配之后,高戩于宮門下跪拜接旨,河西郡派人送來了禮金,成箱的財寶金銀堆了宮前一門坎,由宮內午門外恭進,皇城上下浸在一派喜慶之氣當中。納采次日,皇帝懸彩設宴于宮中,宴邀郡王及其男性族人,席間樂曲吉祥,杯盞相碰,負責全程安排的衛驚鴻也喝了不少,與高戩一頓互拼,拼得方故煬看不下去,借口找人將衛驚鴻「請」到后殿。兩人坐于榻上,一個神智不清,一個醉意微醺,而淮宵早早地候著了,端著解酒的湯藥,一口一口地給衛驚鴻喂去。淮宵與方故煬已多日未見,也未曾言語,這一見面,反倒喉頭堵得都各自說不出話來。等一碗湯藥快見了底,方故煬本就已醉,站起的步子有些搖晃,這一醉了,眼底的神采不同于當年的恣意快哉,倒是添染了些陰郁。太子輪廓越發硬朗,薄唇緊抿,一個沒穩住跌到淮宵身上,兩人雙雙也撲上了榻,一邊兒捂著胃干嘔的衛驚鴻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卻已是早沒了神智,一個勁兒地掐著嗓咳嗽。方故煬將淮宵撲上軟榻,捂住了他的嘴,額間相抵,眉眼相對。方故煬的手指狠捻過淮宵的唇角,再小心翼翼地捧上淮宵的雙頰,對準那殷紅的一處冰涼,深吻了上去。淮宵掙扎不得,又恐怕弄醒衛驚鴻,輕哼出聲,手指緊緊抓住方故煬前襟。這件里衣的花紋他太過熟悉了,從小到大,為方故煬扣過無數遍,那蟠螭紋理,祥云的扣,常過于他手。那時年幼,每每晨間醒來,他為方故煬盤扣完畢,方故煬睡眼惺忪,想低頭看他,卻見淮宵垂眼不語,耳尖卻已紅彤彤成了一片,便輕捧住他的頭,低下眉眼來,在額間印上輕輕一吻。這醉酒的勁兒驅使著方故煬全身的燥熱爆發,緊扣住淮宵的肩胛,帶著醉意的面龐發狠一般地從淮宵的側臉蹭過。他再吻到脖頸,更是啃咬一般,痛得淮宵輕聲悶哼,死死掐著方故煬的后衣領,雙腿都發了顫。欲望漸漫上眼角,方故煬現下腦海中一片渾沌,除了身下的人是淮宵以外,別的他都已拋卻到腦后。淮宵反抗的動作并不大,只是試圖讓他清醒過來。自己半闔著眼,小心翼翼地,摟緊他的小太子。方故煬的鼻尖縈繞著淮宵身上一股熟悉的清爽氣息,無疑讓他更加興奮,半邊衣扣都已解了去,搭在臂膀上,屋內薰香爐煙,窗外飛雪滿天,好不香艷。兩人微涼的雙唇緊貼在一處,舌尖交纏,漫過山水的情感溢上胸腔,通通在一場大雪之時,化作了心口連綿的喘息,卻都將那粗喘之聲壓抑到了最低,連帶著那份情感,都通通將喉頭梗得極為疼痛。淮宵鬢發凌亂,發尾都與方故煬的黑發纏繞到了一處,而后者的手已掀起淮宵衣前蔽膝,正欲深入。榻的另一邊醉得不省人事的衛驚鴻翻過身來,雙眸仍是緊閉著,酒意漫上頭,臉色赤紅,抓著榻邊的一狀似美人肩的柳葉瓶往地上一摔。「咣當」一聲,那柳葉瓶碎成一片片,零落散于地上,淮宵一驚,下意識地將方故煬摟得更緊。衛驚鴻是真的醉了,被那滿目的喜紅醉得肝腸寸斷,眉目緊鎖,半躺在榻上,悠悠嘆道:「今日……便同行路客……」他前一句說完,打了個酒嗝,又接著道出下一句:「相逢即是……下山時?!?/br>方故煬忽地停了動作,只是伏在淮宵身上,又低頭吻上他的眉心,沙啞低沉的聲音有如從喉嚨雋刻而出。太子低下頭,不斷地說:「是你,淮宵,是你,是你……」回皇城以來,多日孤寂,淮宵未曾落過一滴眼淚,而在太子如此醉意之下反復念叨這二字之時,忍不住濡濕了眼角。三人之間就他還算清醒,他坐起身來,考慮到公主大喜,譴來了暗衛,吩咐去扶府接扶笑進宮來,以方便給太子與衛驚鴻二人解酒。安排完畢后,淮宵將方故煬摟抱于懷,一只手抱著,另一只手不斷地在他背上輕拍,勸哄般地安撫。他見太子閉著眼要睡著了,才敢低下頭來,將人更抱得緊了些,帶著余溫的唇角輕蹭了蹭太子的眉眼,悄聲道:「我在的?!?/br>這句話,倘若今日太子清醒,他是不能說出口的。……皇家婚禮繁節冗雜而聲勢浩大,河西郡當天抬來「九九禮」,為鞍馬十八匹、甲胄十八副、馬二十一匹以及宴桌九十來席等等,方杏兒則升輿出宮,在禮部尚書與騎馬軍校共同護送,赴額駙府邸。當日的騎馬軍校臨時換做了大將軍常盡,他與衛驚鴻立于高頭大馬之上,竹馬二人對視一眼,儀仗隊開道,不得言語,眼神里盡是旁人望不透的情緒。常初與扶笑尚未出閣,不能乘輿隨行,只得扮作市井人婦混跡于人群之中。常盡還派了軍中校尉暗中保護著,兩個少女一路跟隨著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