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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什么都無法反應,只來得及大喊出聲:"小心!"……山里頭的氣節變化素來比較慢,明明已經到二月了,仍舊是大雪封山。如此一來,進出雖然有些不方便,別人卻也不容易尋著我們。那一日,黑衣人拿著劍砍過來的時候,幸好冷月找來的江湖人士及時出現,替陸信擋了一下??上?,那些人對付邪教的家伙還行,一遇上訓練有素的殺手,便完全落了下風。狼狽萬分的躲過一劫之后,陸信立刻決定用逃的。結果,也等不及焚琴買菜回來,我們三個人即刻逃出了縣城,直接躲進這座山里。因為不敢找大夫,所以宋文悠的傷口只草草包扎了一下,至今都高燒不斷,尚未清醒過來。我心底的疑惑也一直沒能解決,只每天空閑的時候翻出來,反反復復的想上幾遍。袁心跟我是兄妹,何況,她又向來恨我入骨,怎么可能……喜歡我?宋文悠拼著最后一口氣來找我,就只為了說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按了按額角,實在是頭疼不已。"叩,叩。"敲門聲響起。心中一動,不自覺的揚起唇來,推了推身下的輪椅,行過去開門。"回來了?"陸信穿了一身粗布衣裳,發上和肩上都沾了雪,身后還背了個麻布袋子。他點點頭,微微笑著答:"恩,我今天運氣好,打到一頭野兔。""辛苦了。"動手撣了撣他身上的泥塵,道,"我熱了茶,快點進來喝吧。""好。"一邊說,一面推著我進了屋。待人坐定了,又伸手觸了觸他的臉頰,只覺冰冰涼涼的一片,不由得心下微緊。"下次出門的時候,記得多穿些衣服。山上的路本就滑,你又容易摔倒,萬一弄濕了衣裳,很容易受涼的。"他也不答話,只慢慢握住了我的手,偏了偏頭,斜著眼睛望過來,瞬也不瞬的盯著我看。隔了許久,才輕輕的答:"……全聽你的。"面上一熱,急忙轉過頭去,朝里間望了望,問:"你說宋文悠會不會死?""絕對不會。""這么肯定?""那是自然的。"陸信傾身向前,一把抱住了我的腰,輕輕笑了笑,答,"你不準他死,他怎么敢死?"伸手撥開擋在額前的長發,直直望進他的眼睛里,低聲問:"若換成你呢?""我?"吻慢慢的落下來,聲音溫柔似水,"當然……更加不敢。"轉眼便過去了半個月,宋文悠卻遲遲沒有好轉的跡象。那日,我拿了塊手巾替他拭汗,眼一轉,卻發現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宋文悠?"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連聲道,"你醒了,對不對?""咳,咳咳。"宋文悠輕咳幾聲,睜了睜眼,萬分虛弱的開了口,"袁若,你這么用力,會死人的。"一愣,急忙松了手。"抱歉。你現在怎么樣?要不要喝水。""不用。"他擺擺手,嘆道,"我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活下來。""還說!你若死了,我可就麻煩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昏迷前說了些什么?袁心她……""她是袁夫人抱養來的,并非你的親meimei,而且,她真正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宋文悠看我一眼,接了下去。如此說來,就不是我聽錯了?可是……"她明明這么討厭,怎么突然就變成了喜歡?""袁若,"他轉頭望了望窗外,輕輕問道,"你還記不記得,袁夫人當年為何打斷你的腿?"心頭一震,這事……我當然記得清清楚楚。于是低了低頭,苦笑道:"袁夫人那時瞧我不順眼,硬說我打碎了她最心愛的花瓶,要教訓我。""事實上,打碎那只花瓶的人,是袁心。"然后,宋文悠將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我這才曉得,曾經有一個人,不顧一切的深愛過自己。她偷偷摸摸的喜歡我,卻因為心存愧疚而不敢說出口;她一見了我就發脾氣,暗地里卻又吩咐下人好好照料我;她為了讓宋文悠不再糾纏我,情愿用自己的終身幸福做交換;她趕我出袁府,只是為了不再束縛我……而這所有的一切,我卻全然不知。忽然想起,她趕我出袁府的那一天,曾發瘋似的撲上來與我撕打。我以為,她自該是恨我入骨的,可怎料,竟會是用情至深?只可笑,我從來只瞧得見自己的孤單寂寥,竟連身邊的人也錯過了。"那丫頭,雖然笨要死,又倔強得要命,卻絕對是個好姑娘。"末了,宋文悠閉了閉眼睛,道,"她這份心意若不能傳達給你,未免也太可悲。"所以,宋文悠才會拼著自己的性命不顧,跑來告訴我這件事??梢?,為情所困,遠遠不只袁心一人。"你……很喜歡她?""是啊。"他點了點頭,嘆氣,"袁若,你用不著待我太好。我可一直把你當成情敵。"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強。"原來,我從頭到尾都是在自做多情。"宋文悠窒了窒,低低的說:"……抱歉。""算了,反正都過去這么久了。而且,"轉身朝屋外望了望,微笑,"我現在已經喜歡上別人了。"宋文悠也跟著看過去,卻是皺著眉,神色凝重。"那個人……可信嗎?"愣了愣,反問:"什么意思?""據我所知,主上為了得到那塊玉佩,已經派了人來對付你。至于,究竟是用騙的,還是直接用搶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偠灾?,你最好特別留心一下自己身邊的人。"握了握拳,不自覺的緊張起來,開口,聲音有些?。?陸公子……應該不可能。""應該?"宋文悠揚了揚唇,神色微冷,"也就是說,他根本不可信?你還想再被騙一次嗎?袁若,必要的時候,千萬不能心軟。"這道理,我當然懂,可是……可是什么?若連我自己都騙不過,又還能騙得了誰?34"袁,你剛說什么?你要跟我一塊出門?"陸信指指我,又點點自己,神色很是怪異。點頭,狀似平靜的答:"我一直待在屋里,覺得有些悶,想出去散散心。""可是,外頭這么冷,山上的路又滑,你的腿腳不方便,萬一……"看他一眼,慢慢垂下眸去,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雙腿,低低嘆道:"我這斷腿……確實是個累贅。""袁,我不是那個意思!"陸信一下就慌了,急急蹲下身來,與我平視,柔聲道:"你如果一定要去的話,當然也行。""真的?"他眨眨眼,輕嘆,動手整了整我的衣襟,道:"不過,穿這么少出門會著涼的,回房多加幾件衣裳,我就帶你一起去。""好,那麻煩陸公子稍微等我一下。"不著痕跡的掙開他的手,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