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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裝到牙齒。裹上了厚毛衣和大衣,并且圍了一條長長的圍巾,戴著口罩和手套,只露了一雙眼睛出來。車上開著暖氣,所幸換氣系統還不錯,不至于讓人感到逼仄。一切都很完美。只是當他下車的時候,被冰刀似的寒風一劃,就不禁想“我需要一副防風眼鏡!”有句話宋祁燃沒說錯,蘇渭其實很嬌氣。他重生之后很愛憐自己,不忍心讓自己挨凍受餓,但是剛巧現在這兩樣都占了,所以他心情很暴躁。眼前是人流如織的街道,道路兩旁的樹杈上都墜著五顏六色的燈泡,往來的情侶相互牽著偎依在一起,也許真的是有情飲水飽,所以即使喝西北風也不在意,臉上都掛著甜蜜的笑容。只是……他們兩個大男人來這里是想干什么?蘇渭狐疑地看著宋祁燃,對方帶他穿過街道往碼頭走去,那里停著一艘巨大的郵輪。上船的那一刻,暖風襲來。蘇渭舒坦了。這艘船會在十二點的時候準時開往公海。他們在船上找了家意式餐廳吃過晚飯,吃完飯就干坐著。蘇渭是個慫孩子,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從小就沒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兒,所以在這艘到十二點之后才能正常營業的郵輪上,他只有吃飯的膽子。對面的宋祁燃還在吃他手上那碗濃湯的時候,蘇渭認真的說:“要不然我們吃完就走吧?!?/br>宋祁燃笑:“阿休,你不要告訴我你要做乖寶寶?!?/br>“……”“這艘船有執照,在這里的□□業是合法的?!?/br>“你連我說謊都不許,怎么能教唆本寶寶賭博呢?”“人是要慢慢成長的?!?/br>“揠苗助長可不是好習慣……”“阿休,我發現你的國文水平漸漸地在恢復,”他眨眨眼,“你是不是想起……”蘇渭怕他拉著自己追憶往昔,吃癟地道:“人總是要成長的嘛?!?/br>吃虧是福,他默默地安慰自己。等船按點駛到海上的時候,宋祁燃拉著他來到了賭---場。一進大門就看見穿著緊身比基尼的雞尾酒女郎,她們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端著裝滿雞尾酒的托盤四處走動。偶爾也有客人攔下她們取酒,但是動作都還算規矩。蘇渭看的眼睛都直了,當然,并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驚愕罷了。在數百盞水晶吊燈的照耀下,整個大廳都透著紙醉金迷的意味。幾十甚至上百張賭桌分散擺開,周圍滿是在這個夜晚前來享受一擲千金的快-感的賭徒。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圍繞在一張賭桌之前,臉上充斥著無限的快樂。蘇渭仰頭看向宋祁燃:“別給我洗腦,這一定是犯法的是吧?”自從他當年被秦豐帶到拉斯維加斯玩過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沒有辦法對這種地方產生好感。那種失去理智的豪擲縱然能夠在當時刺激人的多巴胺分泌,給你帶來短暫的愉悅,然而事后所帶來的空--虛感卻更為折磨人,他還記得當他踏出那座金子堆砌的皇宮時,從對面高樓上一墜而下的人,據說那個人還是個事業如日中天的明星。宋祁燃寬容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傻子。蘇渭不甘示弱地瞪著他,他身上的圍巾手套以及口罩在甫一進門的時候就取下了,鼻頭皺著,腮幫微鼓,看起來還有點天真。宋祁燃這種時候尤其愛看他。穿著白襯衫打著黑領帶的公關走上前來為他們服務,宋祁燃直接將支票給他兌成籌碼。對方一看簽名便將他引到私人房間里,里面單獨擺了一張桌子,周圍坐著幾個人。有一個歐美男人坐莊充當荷官,這一點到很讓蘇渭奇怪。要知道現在無論是拉斯維加斯還是澳門或者其他地區的賭場,荷官一般都有亞洲人擔任,因為這些地區的經濟不夠發達,小孩子的心算能力要遠超于歐美。荷官手法嫻熟地給對面的客人發牌,看見宋祁燃來了,便朝他笑了一下。兩個人應該是認識的。賭桌上的一切都在如常進行,等牌局結束的時候,宋祁燃加入進去,不停地輸,直到所有的籌碼都輸完了,那個時候已經凌晨一點半了。蘇渭靠在一旁的沙發上差點睡著。蘇渭以為這下他們可以走了,但是宋祁燃起身簽了另一張支票,叫上了蘇渭。于是他們一路輸到底,最終輸光光了。蘇渭看著宋祁燃,很質疑他們今天為什么要出來。但是宋祁燃顯然并沒有在意這件事。牌桌上坐著一個七十多歲穿著唐裝的老人,一個梳著高高發髻的美艷婦人,以及一個年輕的少年人。也許還沒有成年,蘇渭想。也許這一場賭宋祁燃并沒有輸多少,因為無論是宋祁燃還是那些贏家,都沒有露出多么激動的表情,大家冷靜地擲著籌碼,直到蘇渭面前空空如也。等他們走出□□區的時候,蘇渭已經十分疲倦。應蘇渭的要求,他們到二樓的免稅商店買了一副墨鏡用于擋風,又在整點奏樂的噴泉前站了一會兒,有許多年輕的孩子在五彩繽紛的水柱前許愿,投擲硬幣,一旁是穿著禮服的演員坐在水晶馬車上吹泡泡。他們逛了很多地方,最后停在雜耍劇場前,找了個位子靜靜地觀看。蘇渭后來歪著頭睡著了,睡得還挺舒服的,唯一的問題是配樂聲真的是太大了。第二天他們駛車回到海邊的屋子,蘇渭從早上起來眼睛就沒怎么睜開過,他為了補覺連早飯都沒吃,等八點鐘郵輪抵港的時候,才牽著宋祁燃的袖子迷迷瞪瞪地下船上車,睡了個昏天黑地,等他終于清醒來,在這一天第一次認真看清宋祁燃的模樣的時候,宋祁燃用那雙琉璃般好看的眸子看著他,說他很想念他。那時正是太陽剛剛掛上天空的時候,蘇渭坐在副駕駛上,車外是無人的道路,高高的圍欄以及波光粼粼的海面。他覺得照進車里的日光太過絢爛,未免刺眼了一點,但是又難免被它的義無反顧地釋放的光熱所溫暖。蘇渭在心里生出一種幾欲落淚的沖動,他覺得很感動,但是又害怕這一切是假的,是夢,是空。回去之后他們的相處很和睦,一起坐在礁石上釣魚,一起做飯,窩在沙發上看書,坐在放映室里看曾經的生活錄象,那樣傲慢不討人喜歡卻獨獨被宋祁燃愛著的藍休。蘇渭作為一個旁觀者,都看得津津有味。他和宋祁燃一起在這間海邊的屋子里一起呆了幾天,過著仿佛世外桃源般與世無爭的日子,每一秒時間都被拉長,人生顯得如此的安穩和樂,以至于竟然從心中生出了一些眷念。他對宋祁燃的那種淡淡的眷念,就仿佛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