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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資料往萬朝云眼前遞,“這是他被罷官后查到郕王養私兵以及在公主府埋炸藥的證據,你看著辦?!?/br> 萬朝云后怕的接過,無比警惕的看了幾眼,然后隨意的放在一邊,并不當一回事,“他給我干嘛?直接給刑部不行?” “他沒說,不過我覺得他對當今朝廷很失望,之所以繼續查案是因為好奇心,而不是為了朝廷?!彼问钦鎯墒忠粩?,無奈道。 萬朝云:“……” “云meimei,你就沒什么安排嗎?”她意有所指,說話時看著哪疊資料。 “安排什么?皇帝自己不在乎自己的江山,把先生趕出京城,我才不管他呢,對了,山莊的情報生意在周邊國家開展得如何?”她比較關心的是銀子。 說起此事,宋是真便一嘆,“海上行船時長久,而且不夠安全,越海國那邊信息傳得很慢,不過毛線和蛋糕在越海國賣得不錯,已經風靡越海國,至于離國,還不錯,只是……”她沉默了。 “只是什么?”萬朝云問。 “只是離國的權貴最近頻繁向我們買大興核心權貴的情報,而我們還沒辦法給大興提供離國核心權貴的情報?!彼桓姆讲诺挠迫?,滿臉心事,“唯一值得開心的是,蛋糕和毛線在離國也傳播得很廣,山莊可以依托這些優勢收集情報?!?/br> “情報賣了?” “雖然我們不賣軍國情報,但做不到公平,自然沒賣,不過差不多了,再過兩年,差不多就可以賣離國那邊的情報了,最近都用其他小國以及大興內部的內銷填補那邊的財政空虛,其實我覺得大興就是個很大的市場,何必還要插手離國?” “商行的買賣要做到他國,情報買賣一起過去,順道,且能方便我們自己,不說了,我有些冷?!彼龘炱鸬厣系那閳?,往同樣氣喘吁吁的薔薇懷里一扔,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院子依舊叫長喜院,與京城萬府的院子名字一樣,饒是陌生的地方,當看到長喜院三個字時,便有股親切感。 院子很幽靜,種了許多她喜歡的桃樹,只是這里的桃樹與京城的似乎有些不一樣,花期極長,此時正開得繁茂,粉盈盈的桃花,有的還在枝頭,有些已落在青石地板上。 走進院子,先被滿園桃色迷了眼,然后才看到桃樹下一席灰白長衣正在烹茶的陳謙,他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眼,恰好一瓣桃花落于少女眉心,她渾然不覺,只沖他笑了笑。 甜而軟的笑容,仿佛有魔力般,刻入心魂。 山風撩起她臉頰旁的細發,少女伸手,把不聽話的細發藏在耳后,不過是簡單的動作,卻道盡了般般入畫四個字。 “先生,你等一下?!比f朝云小跑回屋,立刻吩咐薔薇和柳眉伺候她沐浴更衣,“天色尚早,待會我帶先生去好好看一看我們天慕山,挑件利索些的?!?/br> “姑娘,要不那件白底蘇錦束腰暗紋長裙?再配上次夫人給您挑的白玉簪子?!彼N薇立刻便有了主意。 “行,走山路,不要梳太重的發髻,差不多得了?!卑此乃枷?,剪個短發更舒爽,可以每天洗,也不重。 不過在大興,莫說是剪短頭發了,就是掉頭發都要默念兩句罪過。 兩人明曉,天慕山實在太大,確實不適合穿得太繁瑣。 —— 沐浴更衣后,萬朝云看了眼銅鏡中的自己,嫌棄道:“我記得小時候眉宇間還有股英氣,怎越長越沒有?我長殘了!” 薔薇扶額,內心哀嚎,“姑娘,您長得已經很好看了,集老爺和夫人身上的所有優點?!?/br> 這一點柳眉很贊同,忙點點頭附和道:“對啊,姑娘,奴婢有時候看著您都能看呆,跟糕點鋪的蛋糕似的,甜!” “滾?!比f朝云無語,起身便出了房門。 柳眉:“……” 她說錯什么了? “蛋糕本來就甜??!” 薔薇同情的拍拍她肩膀,壓低了聲音道:“蛋糕還油膩呢?!?/br> 柳眉:“……”沒有啊,哪里油膩? 萬朝云來到院中,陳謙已煮好茶湯,正轉碗搖香,見她出來,示意她坐對面,然后遞了碗茶過去,茶色黃蕊,香氣淡淡。 “沈方可有為難你?”陳謙問,視線始終在茶上,刻意不去看,越發甜美的少女。 抿了口茶,想起封魔般的沈方,萬朝云尷尬一笑,“沒有?!?/br> “你們商行生意遍布各地,區區一個沈家,對你們而言不足掛齒,是我多慮了?!标愔t說罷便不知該說些什么了,突然之間的感覺,不知該對萬朝云說什么,找不到可以繼續談下去的話題。 心中輕輕一嘆,看來是時候離開了,若再待下去,可能會瘋吧。 萬朝云很理解他此時的心情,一個常年以國事為重的人,突然失去了重心,擱在誰身上都會自閉。 “先生,我帶你去看看天慕山的風景?!比f朝云起身,走到陳謙身邊,要扶他。 哪想陳謙卻避開了,仿佛微不可查,亦或是隨手的一個舉動,卻讓萬朝云笑著的臉瞬間有些僵。 小小的動作,卻有大大的傷害,疏離之感瞬間彌漫。 “不了,多謝萬姑娘這幾日的照顧,我……”他頓了頓,后面的話在少女臉色漸漸冷卻而說不下去,似乎只要往下說,就是傷害她一樣,可不得不說,“我該啟程了,以前說做你老師的話,可能也要失言了,不過我一會會寫封信,給你找位學問不輸于我的先生,他會好好教導你?!?/br> 遙遠,萬朝云想起這兩個字,陳謙就站在自己面前,可以說是近在咫尺,可實際上卻離她很遙遠,夠不著,摸不到。 原本雀躍的心,也漸漸變得麻木,原來,他不只是自閉,他是要走! 在這一刻,心中某樣東西慢慢清晰,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當初重生歸來,她便打算找個比自己年長的夫君,然后生兩個孩子,以全了前世的遺憾。 當一個傳說的人物走到自己面前,他不再是史書里冰冷的字,不再是別人口中歌頌的詞,不再是廟宇里的畫像,也不再是祠堂里供人跪拜敬仰的雕像。 他是活生生的人,會出言維護她,會與她談論吃食,會給她摘桃子,有血有rou有溫度。 所以,別人再優秀,也與她無關,她只想對這個從傳說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好。 可是,他并不需要。 “好,但今日天色已晚,先生還是歇一晚再走,明日清晨,我派人送先生下山?!彼芸焓帐笆涞男那?,笑著道。 別人不需要,她自然也不強求。 良久,陳謙沒有看她的眼睛,怕看一眼,便再也移不開視線,只是沉默了良久才點頭。 山風呼嘯,吹得桃花紛飛,一瓣一瓣,一朵一朵,落在還未飲完的茶湯里,落在足邊,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