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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昨日又憔悴了,整個人更加沒精神。 陳謙一愣,他今日刮了胡子,換了干凈衣裳,舉止動作也都行云流水未有滯緩,她是如何看出自己一宿未眠的? “沒有,趕緊吃飯,該上路了?!彼f罷親自給萬朝云剝了個雞蛋,“再吃一個,抗俄?!?/br> 他不承認,萬朝云也沒辦法,只好邊吃雞蛋邊想法子,人怎么能不睡覺?不睡,會廢的。 她不懂醫理,開不出安神藥,吃什么能助睡眠? 吃米飯人真的會困……不對,是吃飽了就會困! 似乎對陳謙沒用…… 哎,早知如此,帶個大夫一起上路多方便! 路上,馬車緩緩而行,天上金烏高懸,暖洋洋的陽光從撩開簾子的車門處照在身上,直教人打瞌睡,所謂春困夏乏是也。 再次昏昏欲睡的萬朝云趴在車窗上看了眼陳謙,車簾是撩開的,他在馬車里正襟危坐,也不看書,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還沒困? “停車?!比f朝云道。 馬車停下,發呆的陳謙沒有注意,直到萬朝云上了他的馬車,他才嚇一跳,“萬姑娘,你作甚?” “出發?!比f朝云吩咐。 語閉,也不回答陳謙的問題,只坐在他對面,盯著他看,像是在研究什么新奇的物件般,看得陳謙起了身雞皮疙瘩,“萬姑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就看你能扛到什么時候,從現在開始,你不睡我也不睡,看誰扛得住?!?/br> 陳謙:“……” 半個時辰過去,萬朝云甩了甩頭,該死的春困!過分了!她堅決不能睡! 一個時辰過去,馬車也頗為顛簸呀,但怎么感覺像搖籃一樣?果然不是金枝玉葉的命,明明顛簸得要死,卻還是困。 不過,不能睡! 今早可是睡到自然醒的! 再睡就要鬧笑話了! 一個半時辰過去,那雙純澈的眸子終于闔上,整個人歪在馬車里熟睡過去。 陳謙搖搖頭,取來一件大氅給她蓋上,又坐在她旁邊,護著她,免她在馬車顛簸之時摔倒。 熟睡的某人再次醒來時,已是傍晚,車隊停在碼頭,接下來就是水路了。 當地五味居掌柜得知東家到了,立刻麻溜的過來伺候,準備了好些干糧不說,還單獨雇了一艘船送萬朝云。 猶豫天色已暗,萬朝云決定歇息一晚,翌日啟程,掌柜樂壞了,“東家,明日祭海,您何不觀了祭海禮再走?” “祭海?”萬朝云想起在天極州的時候,據說那里也有祭海一說,不過地方與地方不同,方式自然是不同。 掌柜點點頭,“對,祭海,咱們五味居有個放生的名額,東家若想,小的可以給您安排?!?/br> “放生?” “是,每年祭海,都會把一些育苗放歸大海,我們稱之為放生,這放生不是人人都可以的,咱們五味居有一個名額?!?/br> “明日便是祭海的日子,想必放生的人已選好,我又何必搶他人的榮耀?罷了,我不是當地人,到時候去觀禮就好,后日再啟程?!彼问钦婧兔魍热嗽谔炷缴?,她并不急于過去,是以,一路上只要有好吃好玩的,便會停下來。 掌柜心中嘆服,不愧是東家,平易近人!平易近人! “東家,您是住后院,還是住客棧?后院怕是住不下,咱們這兒的店小?!?/br> 萬朝云此次帶來的人確實不少,若不是大酒樓還真容納不下,“客棧吧?!?/br> “得嘞,小的這便去給您安排,還請東家先到咱酒樓用飯?!彼拥?,能接待東家,可是三生有幸的事! 說著話,一行人往城里走,天快黑了,但明日便是祭海的日子,街道上比往日要熱鬧許多。 突然,一陣喧鬧聲響起,“官爺,不是說人丁稅不收了嗎?為何又要收?” “問題怎么那么多?讓你交稅你就交?!惫俨顑春莸牡?。 “一兩四錢,你把我賣了都沒那么多銀子??!” “我管你有沒有,總之,這銀子,必須交!” 陳謙停下來,憔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般,但整個人都不可控的充斥著憤怒,那種隱忍到極致,再也忍不住的憤怒。 前方的喧鬧依舊,身邊路過也人也紛紛在議論,“說好了不收,卻又收!原本我家老三和老四出生時沒去登基,朝廷說不收了,我和他爹歡歡喜喜去衙門登記,這才多久?又收!好了,比以前要多交四錢,哪來的銀子!” “可不是,我家也三丫頭和四丫頭起初也沒登記,官府說不收人丁稅了,我才去登記的,多了四錢銀子,這可咋整?本來就沒銀子交齊……” 在大興,人頭稅和土地上是國庫銀子的主要來源,許多人為了逃稅,會隱瞞實際人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能吃飽就算好的了,許多人真的沒銀子交稅。 但陳謙取消人頭稅后,人口一年之內由不足一億到暴增兩個億,恢復人頭稅,這無疑是一筆巨款。 人來人往的街頭,路過身邊的人說得最多的不是明日的祭海,而是朝廷恢復人頭稅,不知去哪里找銀子云云。 陳謙突然覺得周圍的聲音都聽不到了,他能看到那些人的嘴巴在一張一合,但就是聽不到聲音,他努力去聽,卻不管他如何努力,都聽不到。 心中一股無力感冒出來,瞬間達到,猶如承天帝叫停革新,讓他束手無策。 突然,有人伸手拉他,一張甜美的臉出現在自己眼里,她滿臉焦急,看嘴型應該是在喊自己,可是他聽不見。 他想要聽到她的聲音,雙手去抓耳朵,拍打頭部,可是依舊什么也聽不見。 焦急,慌張,充斥在心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轟!”一聲,他聽到聲音了,可頭似被人敲開了般,疼得他瞬間抱頭縮卷起來,仿佛如此,才能減輕些痛苦。 “先生,先生!”焦急的聲音在耳邊不斷的響起。 萬朝云嚇傻了,陳謙突然摔倒,叫他也不應,整個人充斥著絕望,臉色蒼白如紙,猶如死人般觸目驚心。 她喊了很多聲,他都無動于衷,緊接著雙手抱頭,身體瑟瑟發抖。 “先生?!彼焓掷?,奈何力氣太小,拉不動。 “東家,我來?!闭乒窠辛藘蓚€伙計把陳謙抬上馬車,火速往醫館趕。 此處醫館不算小,坐堂大夫有兩人,萬朝云把一袋銀子往柜臺一甩,“我要最好的大夫!” 醫館掌柜見多了她這種焦急而失去理智的醫屬,淡定收下銀子,然后叫來一位年過六旬的老大夫。 萬朝云還是尊重大夫的,做不出那種揪著別人衣裳說治不好要你陪葬之類的話,只焦急的等待結果。 伙計把陳謙抬進醫館,老大夫瞅了眼瞬間便重視起來,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