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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百轉千回,筆勾大有直沖九天之勢,把“非恒道”表現得淋漓盡致。萬里觀門派冷門的很,一路上幾乎沒見幾個人,只有在這里才有幾個玩家掛機坐在后桌,木然聽課。酒rou講道師站在講桌前,搖頭晃腦,見又來了新人,放下竹簡,等待加餐。把任務道具上交,齊律便發現他此前是多慮了,講道師的肚皮說不定比湯垣的更像無底洞,兩只大烤鶴見他嘴都沒咂巴,轉眼間就下了肚,送上一句評價:“這后山的鶴果然是人間仙品,徒兒們有心了??炜烊胱?,且聽我把道將來?!?/br>齊律沒聽出來前句和后句有什么聯系,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坐到了最靠前的案前,屁|股像是被軟墊黏住般,竟移動不了半寸,詫異地轉過頭,只見蘇仲平也是一樣的狀況。蘇仲平不咸不淡地道:“烤鶴大概是學費,看著樣子該是要講道了?!?/br>他剛說完,講道師就搖頭晃腦地念叨起佶屈聱牙的之乎者也,齊律除了聽懂“子曰”兩個字,其余全當了過耳云煙,聽了才兩句,上下眼皮就不受控制地打起架,小雞啄米似地點腦瓜子。蘇仲平在他腦門即將親吻木桌的前一刻把手掌遞了進去,被狠狠撞了一下,手背骨節被案面磕得生疼,極輕地嘶了一聲,立刻恢復一臉云淡風輕。被撞了這么一下,齊律的瞌睡蟲散了七七八八,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rou色瞬間變成紅木色,還以為出現了幻覺,直起身子晃晃頭:“嗯?平仲大哥,這子曰不是教人念書的么,怎么變講道用的了?”連齊律都聽出問題來,蘇仲平已經不想再對公司的國學素養吐槽,儒道不分,這臉丟得也忒大了,連瞎掰都窮了詞:“可能策劃覺得孔子和老子是親戚,橫豎后頭都綴了子……”齊律不管哪個子都是一竅不通,連以前課本里學過的幾句也還給孜孜不倦的桃李園丁,看那講道師對他們動靜充耳不聞,想必也不是曾經拿著粉筆扔他頭頂的老師,干脆不再掙扎,堂而皇之地趴到書案上:“我先睡會,等講完了再叫我吧……聽得腦仁都疼了?!?/br>蘇仲平也沒回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本著學子本分,坐得十分端正,直到看齊律呼吸平穩,完全誰熟了,才耷拉下緊繃的肩膀,一手撐著臉頰輕笑一聲:“不學無術,就光顧著打游戲了?!?/br>他幾乎有些沉迷的看著齊律,像是想從他閉上的眉眼間挖出什么,終是徒勞。叫醒齊律的不是龍大爺的磁性嗓音,而是一大張卷子。耳邊窸窸窣窣的紙張摩擦聲傳來,齊律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宣紙從天而降,上面半邊寫滿了字,一大串子曰開頭,以逗號為終結,后邊就是大片的空白。玉簡上的任務翻過一頁:“請在半個時辰內完成考試?!?/br>等等,還有考試?蘇仲平一聲不吭拿到卷子就唰唰唰地奮筆疾書,也沒搭理齊律。齊律的第一想法就是搜答題器,畢竟以往游戲里的答題任務都是這么過來的,可在這里哪有上網工具,不打緊,不是還有個能上網的大美女嘛。他在好友欄里戳了戳余婧,沒等到回應,估計還是不在線,只能再戳向來靠譜的韓逸明:“逸明哥救救我,幫我答題??!”“你是說師門的答題?不就是些武俠里誰都知道的內容么,這么簡單你不會?”韓逸明好整以暇。齊律發現自己又被游戲坑了,同樣是師門任務,難度差距要不要搞這么大:“才不是,是子曰,我這考的是子曰呢!”“考?這我也只記得教科書上那幾句,你把題念給我聽聽?!?/br>“子曰,學而不思則罔,后頭呢?”齊律擺弄著湖筆,轉著轉著就握倒了。“思而不學則殆?!?/br>“思而不學則……待?哪個待?等待的待?口袋的袋?”“……”韓逸明心情復雜,深深覺得網癮這東西真是毀人不倦,“百戰不殆的殆,左邊歹,右邊臺?!?/br>齊律抓耳撓腮,一時間連歹都忘了怎么寫,筆毫畫到臉上也不覺,看控制面板上的倒計時一秒一秒地跳,急得不得了,他可不想再聽一次冗長的講道:“筆畫怎么寫來著……算了,先下一題??鬃又^季氏,八……這什么字?單人旁加上……一個八……一個……”“八佾?!碧K仲平道。“八佾?”齊律愣愣接過旁邊遞來的卷子,上頭已經填得滿滿當當,寫的還都是筆畫端正的楷書,字跡清明讓人一目了然,“平仲大哥,你這是開掛了吧。啊……逸明哥,沒事了,我要抄答案了?!?/br>“也沒什么,就是小時候念得多了?!碧K仲平一甩扇子,想帶出點翩翩公子的狂傲書卷氣,可惜又失敗了,扇面卡在一半好生尷尬。齊律大喜過望,覺得這耍失敗的帥氣也是只應天上有的美景,握著筆桿,奮筆疾書,在卷面上留下了大半片律大神自創狗爬體。好在閱卷標準只顧正確度,齊律抄錯了兩個生僻字,以百分之九十八的高完成度順利過關。他這輩子自從迷上游戲后就再也沒考出七字頭以上的分數,雖然是明目張膽作弊來的成果,不免內心也有些小雀躍:“平仲大哥,你太厲害了,幾乎全對了??!”蘇仲平當然是百分百的完成度,不以為傲,只是自然地帶過話頭:“把臉擦擦,都花了?!?/br>齊律一雙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番,沒擦干凈,倒是把未干的墨摸得更開了,一張臉和烏賊大戰了三百回合似的:“干凈了沒?”蘇仲平雙手展開扇子,蓋住嘴偷笑:“都抹成貓了,去池子里洗洗?!?/br>第8章蓮池玄清殿前一汪小池碧波漣漣,幾朵白凈的蓮花翩然浮于水面,把倒映在水中墨跡斑斑的臉龐襯地更是有趣。齊律鞠了好幾捧水,才總算洗出本來面貌,水波穩下,看著如鏡的湖面,竟怔愣起來。韓逸明的鏡子是銅面的,雖然在里面認得出自己的長相,但細節上并未十分清晰,現下被澄凈的水面一照,才忍不住感慨,這也和他本來面目太像了,豈止是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五官且不說,連左邊顴骨旁的一顆小黑痣都點在同樣的位置。這畫師也粉的太執著了吧……齊律心下一動,把額前一縷頭發捋起來,只見額角上有個鮮明的十字狀小疤痕。這疤是他幼兒園時摔在地上,被石子磕出來的,為了擋這小瑕疵,他上高中后就一改小平頭,流起了劉海,此后在任何比賽和直播中都沒有露出來過,照理說不該被粉絲發現的,除非……“知雪”畫師是高中以前就認識的熟人,可他映像里卻也搜羅不出半個畫畫出眾的同學。“洗干凈了沒?”蘇仲平看他蹲著沒動,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