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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午,青風谷上空飄來大片黑云。云團裹挾著青色雷電,在山谷正中不斷匯聚。那聲勢十分浩大,山谷中有不少修煉的精怪,修為高些膽子大的偷偷躲在遠處圍觀,還以為是哪家成精的小妖得道要升仙了,只有長庚和琴軒站在山頭,面色凝重。琴軒手腳發涼,只覺得這雷刑還未開始就如此駭人,若真劈在身上恐怕大半條命都要沒掉。長庚卻奇怪道:“這天雷所指并不是我?!?/br>“那是誰?”長庚又觀察了會兒,道:“似乎是你那狐貍朋友的方向?!?/br>琴軒大驚:“小湖?”36.無名峰頂,雷云盤踞,白寒戈屹立于狂風中,無畏望向天空,腳下平整空地上躺著一個身穿道袍的少年。玄湖跑到屋外,看到那少年模樣,心下大驚。那少年名叫君浩,乃是一名散仙,早在多年前就因渡劫失敗而仙去,神魂重入輪回,rou身被山中妖怪分食。也不知白寒戈如何做的,竟為他沖塑了rou身,甚至強行招魂,眼看就要成功。白寒戈如此逆天而為,用禁術復活所愛之人,自然招來天譴。他本就是戴罪潛逃之身,邢官對他施行重罰雷刑。這雷刑一共九道。一道天雷先劈rou身,一道天雷再劈命魂,而后一道天雷劈靈根。如此反復,循環三次。雷刑結束。一般天劫里的九道天雷乃是由弱到強。而雷刑中的天雷卻每一道都雷霆萬鈞。尋常仙者往往六道天雷受完,已是形銷魂毀,根本不及承受最后三道雷刑。三道天雷很快落下來,白寒戈被打得跪倒在地上,抽搐不停,眼看就要現出原形。玄湖見勢不妙,猛地撲到白寒戈身上,生生受了第四道天雷,頓時眼前一黑,渾身劇烈顫抖。白寒戈伸出手要推開玄湖,卻發現根本推不動,不由怒道:“滾開!”“不行!”玄湖咬緊牙關,撐過之后兩道天雷,把白寒戈死死護在身下。白寒戈面上陰晴不定,他冷聲道:“玄湖,你不要來礙事!”“可我不能看著你送死?!?/br>“關你什么事?滾!”玄湖眼看最后三道天雷就要落下,知道自己再撐不過了,眼中閃過絕望倉惶神色,最后盡數化為狠絕,他低頭咬住白寒戈嘴唇,卻是把自身修為統統度了過去。白寒戈眼睜睜看著玄湖一頭鴉黑長發轉瞬變得灰白,眼角顯出皺紋,面容蒼老,不由又驚又怒:“你這是做什么?”玄湖看了看一旁躺著的少年,笑了笑,道:“大哥,我把這身修為都還給你,這樣在你復活了君浩之后,起碼不至于靈力枯竭而死?!?/br>他變老后,這笑容顯得愈發苦澀丑陋,唯有聲音,溫柔依舊。白寒戈氣道:“我不稀罕你的東西!等雷刑結束,我就都還給你?!?/br>玄湖只做未聞,問道:“大哥,若是救活了君浩,不能原諒我嗎?”白寒戈心里一窒,目光顯出幾分迷茫,可當他視線落到君浩身上后,又冷硬起來:“這數十年我茍延殘喘,日日與你相對,簡直不能更惡心了。只是我對不住君浩,若能救活他,就算讓我償了命去也是值得的。至于你……我只愿今生永遠都不要看到你?!?/br>玄湖渾身泛涼,目光中最后一點火苗也熄了下去。他腦海里瞬息間閃過兩人相遇來無數場景,最后定格在初遇那日,冬雪蓋了滿山,他瑟瑟發抖縮在一個獸xue里又冷又餓,數天沒有進食過,快要死了,直到一雙溫暖大手把他抱了起來:“真是可憐……小狐貍,以后就跟了我吧?!?/br>玄湖低聲道:“大哥,你救我一命,養我長大,教我修煉,引領我拜入仙君門下。我這一生敬你重你。唯二次不聽你的話,一次是你心中摯愛誤入歧途,走火入魔,我怕你被他所傷,攔你去見他,害你沉睡近百年。一次是今天,我無法袖手旁觀,看你熬不過雷刑,被打入輪回。“之前總歸是我的錯,你既然說了此生永不愿再見,那我早早投胎,輪回去等你下一生。來生只盼你我還能有緣再見,不求別的,我一定事事都依著你,再也不惹你生氣啦?!?/br>玄湖想:來生再遇到,我一定不會奢求太多。我不會選擇修仙?;畹迷倬糜钟惺裁从?,相愛太難,更別提什么相守了。我只要還能做只臥在你膝頭的小狐貍就夠了。玄湖話音剛落,天雷再度落下。三聲巨響后,黑云散去。琴軒趕到那里的時候,只看到地上躺著兩個人。一個是白寒戈,另一個少年,琴軒沖過去看,卻不是玄湖。白寒戈怔然躺在地上,受了些傷,但應該不致命。他身上散了些不知名的灰燼,山風一吹,盡數飄向遠空。37.玄湖死了。琴軒抱住長庚,失聲痛哭。長庚從未見琴軒哭得這么傷心過。他對別人的死活并不在乎,更無憐惜,只是看著琴軒哭的樣子覺得心煩意亂,以至于對那只死掉的狐貍都有些遷怒起來。長庚把琴軒壓倒在地,狠狠吻了一通,琴軒被親愣了,呆呆看向長庚,只是神色依舊飄忽,長庚捏了他一把,聲音里滿是醋意:“看著我,不許哭了!”琴軒果然安靜許多。長庚滿意了些,哼道:“死都死了,傷心有什么用?!?/br>不想這句話又戳中琴軒心中痛處,眼淚很快蓄了一圈滾落下來。“嗚嗚……小湖,小湖死了……”長庚嘴角抽了抽,氣得臉色發青。琴軒無助地哭道:“長庚……長庚,我以后再也見不到他了,怎么辦啊……嗚……”長庚心里顫了下,面色漸漸轉為溫和。他輕輕拍順琴軒背部,道:“還會看到的,只要你想,我可以幫你找他轉世?!?/br>“真的嗎?”“嗯?!?/br>琴軒吸了吸鼻子,漸漸平靜下來,木然望著一邊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長庚看他雖然不哭了,但神情依舊低落,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