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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r> 這人立時便心虛了。他眼看著自己說不過蕭景云,便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在一旁喝茶看戲的蕭夫人和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的蕭家老爺子,怒道: “兩位可都看到了?今日這小子能夠為一個外人,就和同為蕭家人的我劍拔弩張,保不準明日就要把蕭家完全送到那個葉家家主的里了!” 蕭夫人持續眼觀鼻鼻觀心地一言不發,擺明了一副“孩子大了我也沒辦法作他的主”的模樣,蕭老太爺這才慢吞吞地也喝了口茶: “哎喲,這事兒怎么說呢?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就是個糟老頭子,早就做不得年輕人的主了?!?/br> 眼看著這個皮球踢來踢去的又回到了蕭景云的里,這人氣得連話都說不明白了,最后只能悻悻拂袖而去。等這外人一走,蕭老爺子就立刻收起了之前那副萬事都不往心上去的樣子,問道: “你想好了?要知道這可不是什么小事?!?/br> “我知道你素來是個有自己主意的孩子,你要是真的下定決心想要去做什么事情的話,壓根兒就沒人能夠攔得住你,我這個老頭子不過也就是多嘴一句罷了?!?/br> 蕭母也憂慮道:“我知道你意葉家家主,景云?!?/br> 她招了招,讓蕭景云到自己的身邊坐著,拉著自己這個從來就不怎么服從管教的孩子的,諄諄道: “景云,你一定要知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和葉家家主在一起的話,你們當必然要有一個人妥協,徹底地進入到對方的世界里去;按照葉家目前的風頭,是肯定不會讓他們這么多年以來,據說最年少有為的天才家主外嫁的?!?/br> “玄門人和咱們普通人,千百年來都保持著這種距離,定然是有其的道理的。你真的不知道,那些心里似乎從來就沒有‘私情’這兩個字的人們,在什么時候、什么地點,會為了怎樣的理由去送死?!?/br> “我當年很看好葉家家主,是因為我萬萬沒想到你真的能夠堅持到這個地步……可既然你已經堅持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能說什么呢?” “可是你真的準備好去面對那些魑魅魍魎、妖魔鬼怪,真的要與你現在的生活完全訣別?很有可能某日你一起床,看到的不是枕邊人的臉,而是快馬加鞭送來的噩耗,你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她,這樣的準備,你真的做好了?” 蕭景云自己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了。 他當年最喜歡逃課去看各種各樣的話本的時候,便看到過這么一個故事。這個話本里具體講了怎樣的故事,他已全然忘記了,只記得那個苦守多年的女子終于等到了自己那聽說加封為大將軍的丈夫歸來,卻沒能等到活人,等回來的,是一具棺槨。 粗糙的勾線繪出的畫面上,那個衣衫破舊的女子伏在自己丈夫的靈柩上嚎啕大哭,口翻來覆去的只有那么一句話: “都說‘悔教夫婿覓封侯’,果然嫁人啊,萬萬不能嫁給英雄,因為英雄的妻子都很可憐?!?/br> ——可誰年少的時候,沒有喜歡過英雄呢? 不管是少年還是少女,誰在年少懵懂的夢里、在春心初次萌動的心底,沒有過白衣勝雪、烏發高束的英雄? 她能仗劍而來,能策馬西去,能馭使風云雷電斬妖除魔,能在萬軍之取敵軍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宛如姑射神人般不食人間煙火,哪位少年能拒絕這樣的一個人呢? 在年輕的時候,一旦遇見了最驚艷的人,再往后就什么都入不了眼,更是忘不掉那個人了。 可就算忘不掉,得不到,也比退而求其次去尋求那些庸脂俗粉來得強。 蕭景云沉默著點了點頭。 蕭老爺子嘆了口氣,道: “那你既然已經定了主意,少不得我得告訴你一些事情?!?/br> 他往葉家的方向點了點頭,意有所指道: “你知道為什么你前腳剛回家,剛剛那人就能把你堵在門口么?因為葉家里面有人看不慣你今天的行徑,便立時去給他通風報信?!?/br> “也只有最注重這方面的葉家,才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了。你知道的,景云,他們家自己搞那一套等級嚴明的秩序可是半點都不放松,甚至連葉鴻興那樣的首席長老,沒有葉家家主的帶領,都不能從道正門進去?!?/br> “那你想想,你這么個身無功名、還曾經有過前科的家伙,貿然就要去求娶他們全族里地位最高的家主,有幾個人能看你順眼?” 蕭景云略微計算了一下葉家人的報信速度、那人接到信息再趕過來的速度之后,立時便悚然了: 旁支和本家之間的距離雖不說遠,但也絕對稱不上近。他在葉家滯留的時間其實并不是很長,細細算來的話,竟是在他還在簽訂那份協約之前、在他只不過說了要求娶葉楠的這番話的同時,通風報信的人就已經到達蕭家的旁支了! 原來最大的內鬼不是在他們家,而是在葉家,剛剛那個來找麻煩的人,不過是一枚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棋子而已! 蕭景云立時便想起身趕去葉家——雖然沒多久之前他剛從那里被葉鴻興半請半趕地送出來就是了,但是蕭景云是什么人,他才不顧這種可有可無的臉面問題呢,當場就想要去提醒一下葉楠: 你們葉家有人吃里扒外給別人送消息! 可他還沒來得及移動腳步呢,一只精巧的紙鶴便從窗口翩然飛入,穩穩地落在了蕭景云的心,紙鶴上還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香氣。 說是香氣,其實也不太像,如果真的要給這種氣息下個定義的話,那么便是在極冷的環境產生的某種錯覺,抑或是在冰天雪地的、過分寒冷的環境,幽幽生出來的一絲極為清冷的氣息。 這種感覺來得十分微妙,也十分細微難捕捉;再加上它一路飛過來,身上就算有著再多的這樣的氣息,也要在一路的飛翔被沿途的風盡數侵襲了,可可蕭景云愣是就能憑著這縷若有若無的氣息認出來,這是葉楠本人的。 他還沒來得及伸去打開紙鶴呢,小巧的白鳥便主動躍入了他的掌心,自己舒展開了身軀,薄薄的一張紙上除了幾條折痕,便只有一行墨跡未干的字了: 【我知道?!?/br> 蕭景云看著這張字條,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的好: 他原本想為此感動的,畢竟兩人哪怕相距甚遠,竟也能知道對方的所思所想,這何嘗不是一種幸運?知己本就難求,更不要說心有靈犀一點通 可一想到這件事背后隱藏著的、更為致命的信息,他便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想不到了。 ——葉楠既然已經知道了葉家有人這么做,為什么還不讓他出,甚至都不必讓他上門去警告? 只能是因為這個原因了: 此人在葉家必然位高權重,而且所作所為另有苦衷。 第82章 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