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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謙恭而焦急:“陛下很抱歉打擾您,但是黑塔出了事,急需您的處置,我的陛下?!?/br> 房間里一片寂靜,安提利帶著眾人跪倒在地,片刻后厚重華麗的房門向里打開,大帝已經換上襯衫和長靴,寶石扣子只系到腹部。 白金色的長發沒有刻板地梳起來,只隨意披散在身后,讓他看起來比白天柔和些許,但是當看見他那一雙冷漠又鋒戾的碧色眼睛,就沒有人會這么想了。 “調護衛隊過去,不用留活口,只會是歐文那幾條忠心的狗,這次不知道是求助了哪個不長眼的黑暗精靈刺客或者亡靈法師,竟然敢擅闖帝宮,哈,那就讓他們永遠留在這兒,扒了皮拆了骨頭去喂狗?!?/br> 大帝神情非常平靜,沒有被吵醒的怒火也沒有得知刺客要劫掠重要犯人的驚慌,他鋒利紅艷的薄唇勾起殘忍的冷笑,一只手利落地把扣子往上系,健壯的麥色肌rou線條被一點點遮擋住,他勒住皮腰帶,順手拿過一件外衣披上,下意識提醒道:“動作輕一點,殿下已經睡了,我不想聽見誰吵醒她?!?/br> “陛下...” 管家知道必須得自己說話了,他異常艱難地開口:“我們第一時間去看殿下,才發現殿下寢殿里早已經...空了?!?/br> 弗里德希驟然頓住。 安提利能清晰意識到壓抑的空氣,但是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陛下,黑塔的守衛已經全部死去,在那里我們察覺到殘存的黑暗咒語和...光明凈化的力量,殿下...恐怕已經進入黑塔了?!?/br> 房間一片死寂。 弗里德希緩緩轉過身,所有人立刻低下頭,屏住呼吸,全身都在微微發顫。 沒有人敢與陛下那雙冰冷狠戾的眸子對視。 “你想告訴我什么呢,安提利,我信任的右侍衛長?!?/br> 弗里德希的嗓音輕柔到詭譎:“你想告訴我,她發現了那里,是嗎?那么多護衛、宮廷法師和警戒線都沒有發現她、攔住她,就讓她被一個賤人順利帶到黑塔里看見我絕不想讓她看見的東西是嗎?!” 安提利一瞬間軟倒在地上,恐懼地說不出來話。 弗里德希額角青筋都在跳,他直接踹開安提利,一手拿過擺放在架子上的長劍,帶著爆裂的怒火和殺意大步走出房間,直直沖著黑塔而去。 不會有人懂他的怒火和...滔天的恐慌。 那座黑塔里,鎮壓著他所有狂熱的不堪和卑劣。 那些殘暴的,怨恨的,惡毒的,瘋狂的,該墮落于無盡黑暗的東西。 他怎么可以被她發現,怎么可以現在被她看見。 在光明女神的眼中,弗里德希是溫柔的、幽默的、優雅的大帝,他富于對臣民的寬厚與仁慈,有著毋庸置疑的王者鐵血霸氣 。 在她的面前,他是最虔誠又柔順的信徒,是值得信任的、是可以被放心靠近和服侍的。 這是他費了多少心血,一寸一寸用盡克制才在她心中樹立起的形象,一個完美的弗里德希,一個最適合被她寵愛的帝王和男人。 所以他怎么能讓她發現,他實際上是個冰冷的、狠毒的、會把背叛者和敵人千刀萬剮、以折磨囚禁親生兄弟為樂,早就墮落于黑暗中的殘忍的魔鬼。 她知道了這一切,她會怎么看他? 她會厭惡他,她會遠離他,她也許會離開帝宮,她連一個懺悔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弗里德??觳阶哌M黑塔,看著那個幽邃的通往地底的回廊,心底一片冰涼。 難以言喻的恐懼和悔恨幾乎將他吞并。 是他大意了,是他被這段時間的快樂迷昏了大腦,他讓別有用心的東西鉆了空子,他該第一時間就把這里處理好,他不該... 他站在那里,死死盯著那個黑漆漆的洞口,腦子咆哮著讓他立刻沖下去解釋,腳像是被黏在地上,無法動彈。 他知道她在下面,他知道她已經看見了一切。 他甚至不敢猜測她的反應。 她也許已經決定不要他了。 不,不,他不能被她拋棄,他不能失去她。 弗里德希握著劍,他的手臂在發顫,他的眼神在混亂地閃爍,他必須緊緊咬著牙,才不會讓牙齒碰撞出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僵硬地邁開步子,緩緩地走下石階。 石階很長,這條他已經走過無數次的路途,卻第一次讓他覺得漫長到絕望。 這是一個巨大的黑暗的監獄,囚禁著他曾經所有最怨恨的敵人。 他們或是他曾看重但是背叛了他的心腹,或是做出巨大蠢事惹怒他的政敵,或是曾經侮辱過他、傷害過他的仇人,當然,這里面還有他的親哥哥,圣亞安的先太子,歐文.奧古都。 長靴踩在冰冷的石板上,狹長的過道兩側囚籠窄小黝黑,一個個罪犯如牲畜蜷縮著,每一次他來的時候,這些骯臟的、虛弱的家伙兒就會像被喂了藥的野獸,瘋狂地撲上來,拖著枷鎖鐵鏈隔著粗壯的鐵柱,大聲咒罵他或者祈求他,瞪著近乎瘋癲的雙眼看著他。 這從來都令他享受,讓他在這乏味無趣的生活中能多那么些興味和快樂。 他是個變態,或者魔鬼,被稱為什么都可以,他從來無所謂。 只有弱者才會在意別人的評價,而他是王者,是圣亞安和整座帝宮的主人,他有資格對這些觸犯了他的尊嚴的罪人行使任何懲罰,也不覺得這多么骯臟或卑鄙。 他從來認為這是他的權力,是勝者該有的權利,畢竟如果最后勝利的不是他,他相信這些人對待作為失敗者的自己也不會如何慈悲。 但是這絕不包括她。 他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自己任何的陰暗面,他知道光明女神喜歡的是什么,她當然喜歡的是干凈的、善良又純潔的靈魂。 他沒有沒關系,他可以裝,他可以裝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如果不是這一次意外,他相信自己可以裝一輩子。 弗里德希直視著前方,周圍的囚籠里都是一片安靜,屬于光明的、舒緩又柔和的力量充滿了每一個角落,讓所有人都陷入了甜美的夢鄉,這是他們許多年都沒有享受過的珍貴的安逸和快樂。 他無視周圍的所有,魔怔般的一步步向前,終于在道路盡頭,看見了她。 美麗的女神靜靜站在最后一間牢籠前,她披著的長袍在明光下反射出柔和的銀光,像一層輕紗隔著月色流淌,和她柔美的側臉、溫和的眉目一樣,每一寸都寫滿了圣潔無暇。 弗里德希頓在那里,貪婪又渴望地望著她,像只剩下這最后一眼。 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讓他絕望。 他仿佛聽見自己的心臟在悲鳴,窒息般的痛苦扭曲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終于要面對了,他知道他要失去她了。 上帝為什么,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