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眼前這對仿佛在無聲對峙的Fu-Zi，茫然不安地站了起來：“怎……怎么了這是？”

沈父嘴角抖動著，用從未有過的強硬語氣道：“去，上樓去，睡覺！”

沈韶彬眼眶一刺：“爸……”

沈母拉了下沈父的手，道：“你這是干什么呀？兒子有女朋友是好事啊，就算你不滿意人家女孩子，也沒必要這樣啊。兒子啊，別理你爸，只要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孩子，媽絕對支持你……”

“不是女孩子……”沈韶彬看著面前溫柔慈祥的母親，眼圈漸漸紅了：“媽，我喜歡的……是男的?！?/br>
沈母傻眼了，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么，表情變得一片空白。

沈父顫抖著開口：“住口，住口！”

“爸，媽，對不起……”

“你……你等會兒，”沈母一把抓住沈父的胳膊，支撐著自己的重量，看著沈韶彬的眼神充滿惶惑，“阿彬啊，你爸媽年紀大了，你……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你是不是累了？去洗個澡吧？媽給你熱點牛奶喝……”

眼淚一下子奪眶而下，沈韶彬“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對不起，對不起，媽，對不起……”

沈母眼前一黑，跌坐在沙發上。

“媽……”

“你別過來！”沈母整個人脫力般陷進沙發里，閉著眼睛，臉上不見一絲血色。沈父急忙倒了杯水給她喝，幫她太陽xue。

沈韶彬只能僵直地跪在那里，著急地看著。

沈母好不容易緩過勁來，雙手無意識地握著空杯子，兩眼有些發直，“阿彬，你聽媽說……”喘了口氣，接著道：“明天，我們回老家去看你奶奶。之前你舅老爺跟我說，老家那邊有份工作，福利待遇都不錯，鄉下地方人際關系也比較單純，我明天讓你舅老爺給你說說……”

“媽……”

沈母不欲聽他說，急切地：“你先試試看，要是覺得不好，工作可以再找。你好歹是個大學生，再不行我們還可以考公務員……”

“媽！”沈韶彬心如刀割，沖口道：“不管我去哪里，不管我換什么樣的工作，都改變不了我是同性戀……”

“啪”地一聲，突然抽在臉上的耳光，讓沈韶彬一下子住了口。

沈母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生疼的掌心，又看了看沈韶彬臉上漸漸浮現出來的指印，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顫抖著一把抱住沈韶彬，悔恨地：“兒子，對不起，媽不是故意的……mama，mama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你不要恨mama……”

“治？”沈韶彬凄然地笑了，“媽，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變態……”

“不是不是不是！”沈母驚慌地去摸他紅腫起來的臉頰，道：“你聽媽說，聽媽說，這只是暫時的，你……你就是一時受了蠱惑，一定有辦法治好的，mama一定會想辦法……”

沈韶彬輕輕推開母親溫暖的懷抱，臉上是絕望的木然：“媽，治不好的，我天生就是……”

“住口！住口！”沈母厲聲喝道：“你……你說，你喜歡的……是不是……是不是就是阿輝？”

沈韶彬沉默了，半晌，輕輕地點了點頭。

“原來啊，原來啊……”沈母閉了閉眼睛，往后踉蹌了一步，幸好被沈父扶住。片刻后，她用非常溫和的語氣道：“兒子，你這都是錯覺。阿輝……阿輝他長得太漂亮，你……你一時被誘惑了，媽可以理解。你只要……只要不要再去見他，這種感覺慢慢就會……”

沈韶彬苦澀地：“媽，我已經不再是十幾歲的小毛孩了，是不是錯覺，我心里清楚。媽，不管我喜歡的是男是女，我依然是您的兒子……”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沈母震驚地看著他：“我讓你別再去見那個阿輝，你……你……”

沈韶彬跪著，挺直了腰桿，目光堅定地：“對不起，媽，我不能答應你?！?/br>
“你，你……你不答應，以后就別認我這個媽！”

沈韶彬面色一白：“媽……”

沈母恨恨地撇開臉，腳步踉蹌地往樓上走。沈父一連聲地嘆氣，也不知該說什么好，追著沈母上樓去了，只留下沈韶彬獨自跪在客廳里。

美麗的泡沫……破滅了……

沈韶彬閉上眼，慢慢抱住腦袋，屈下身子，發出痛苦而壓抑的哭聲。

一夜無眠，沈韶彬躺在床上看著天邊從黑色漸漸變成灰色最后變成亮白，似乎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想。眼睛明明很酸澀，身體也很疲倦，可是就是睡不著。

外頭傳來下樓梯的腳步聲，沈韶彬觸電般從床上一躍而起，沖過去一把打開房門，正好與下樓來的沈父四目相對。

沈父面色灰暗，眼睛里都是血絲，一夜間仿佛老了十歲。

沈韶彬心頭一酸：“爸……”

沈父疲倦地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你媽昨晚哭了一宿，這會兒才睡著，你說話輕點聲?！?/br>
沈韶彬一下子哽住了。

沈父連聲嘆氣，半晌才道：“那個阿輝……爸是挺喜歡的，可是……可是兩個大男人怎么能在一起過日子呢？兒子啊，你……你可要想清楚啊?！?/br>
明明沒有半句責罵，卻比挨了鞭子更難受：“爸，對不起……”

“唉，唉……”沈父過來拍了拍他的背，一如既往的溫和：“不說了，不說了，趕緊去洗洗，爸給你弄點早飯吃?！?/br>
沈韶彬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淚不停淌下來，喉頭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從未像這一刻那么痛恨自己的自私。爸爸mama老實本分了一輩子，為了他們兄妹倆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從老家搬到城里來。城里不比鄉下，剛搬來那會兒，他們受盡別人的白眼，可是mama總是笑著說，沒關系，會好起來的?，F在日子總算是好起來了，可他卻為了自己狠心地打碎了父母平靜的人生。

他也曾想過，這輩子都不說的，可是，可是……

“爸，”沈韶彬無意識地攪著碗里的白粥，熱氣模糊了眼睛，“媽她……怎么樣了？”

沈父也是食難下咽：“沒事，就是……就是太突然了，一時接受不了……你也別怪你媽，你媽她……她老早之前就老絮叨著將來你結婚生子……”

胸口就像被烈火灼燒一般，連呼吸都變得痛苦起來，沈韶彬放下勺子，站起來道：“爸……我看我還是……還是先回市區吧?！?/br>
沈父吶吶地應道：“那……那……現在大過年的，外頭的店估計沒開吧？你……你回去能吃什么？”

沈韶彬抹了把臉，拿起大衣和車鑰匙，道：“沒事，我去上過烹飪課，現在基本的飯菜都會做了?！?/br>
沈父跟著走到門口，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后也只是復雜地看著他。

沈韶彬深吸了口氣，勉強露出個笑臉，道：“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