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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出乎意料的賞心悅目。不等季聽求饒,申屠川便不想砍了。 “陛下您也真是的,都到床邊坐下了,為何不將鞋子脫了,當心腳會生病?!奔韭牭剿_邊蹲下后,一邊溫聲與他說話,一邊伸手抬起了他的腳,動作溫柔的幫他脫鞋。 既來之則安之,哪怕任務成功的機會相當渺茫,也是能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不然以暴君的性格,又是腰斬又是砍腳的,恐怕沒等到男主前來刺殺,她就已經先死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當務之急不是任務,而是好好討好暴君,以期自己能平安活過三集。 申屠川撩著眼皮看她,眼底滿是探究。雖說討好他的人多了,可這種看不出一點懼色的討好,到底是不太輕易見到,至少二十五年來的人生里,沒有哪個宮女或太監能做到像她一樣,能這么從容的近身伺候,這可真是叫人—— 叫人想對她用些刑罰,看看她的底線在哪里啊。 季聽只覺得后背一涼,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申屠川:“陛下?” “無事?!鄙晖来唤浺獾纳斐鲆恢皇?,按在了她的腦袋上。雖說玩起來必然有趣,可不怕他的人就這么一個,若是給玩壞了,不知要過上多久才能遇到下一個,還是先叫她多活幾日,等哪天厭煩了再說。 不知道自己在死亡邊緣反復橫跳的季聽:“……”他是拿自己的腦袋當拐棍了嗎? 她嘴角抽了抽,低頭繼續幫他脫鞋襪,當襪子被褪下的瞬間,她在看到他的腳后抿了一下唇。這雙腳雖然白皙,能看得出是個養尊處優的,可是實在是太瘦了,就好像暴君本人一樣,總有種即將油盡燈枯的感覺。 她蹙眉握住了他的腳,瞬間入手一片冰涼。季聽對申屠川的心疼頓時大過了對暴君的避之不及,她捧著他的一雙腳,放在了自己小腹處捂著。 腳下一片柔軟的溫暖,原本已經涼到麻木的腳似乎有了知覺,申屠川表情微動:“你在做什么?” “……陛下的腳好涼,應該很不舒服吧,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該將陛下的鞋襪弄濕的?!奔韭犚荒樌⒕蔚拈_口,其實心里比誰都清楚,就那點水還不至于讓他的腳涼到這種地步,估計是因為他身子不好,所以才會四肢冰涼,她這么說無非是給他留點面子而已。 而申屠川相當臉大:“是啊,若不是你,孤也不會腳冷,所以孤砍你一雙腳,你可服氣?” ……服你大爺。季聽腳蹲得麻了,便抱著他的腳直接坐到了床上。申屠川被動的由坐著變成半躺著,但由于此刻腳被捂得暖洋洋的實在舒服,小腿和腳踝也因此不再脹痛,便不跟她一般見識了。 季聽安靜的抱著他的腳,看著他眼底逐漸浮現的倦色,不由得小聲說了一句:“陛下若是困了,便睡一會兒吧?!?/br> 申屠川瞇著眼睛看她,半晌冷淡道:“孤不困?!本退闶窃谒盍晳T的那張床上,他也不知有多久沒好好睡過了,更別說這座一次都沒有踏足過的宮殿里,這張陌生的床。 若不是方才腳濕了,他連這里都不會坐。 季聽淺笑一聲,也跟著褪了鞋襪,坐在他腳邊的位置幫他蓋上被子,順便也把自己的腿腳都蓋了起來,自己則是繼續抱著他的腳倚在床尾:“陛下不困也蓋著吧,臣妾這里有些涼,仔細不要生病?!?/br> 申屠川輕嗤一聲:“怕不是你自己覺著冷了,所以找個借口給自己蓋上吧?” 季聽笑容不變:“正是臣妾冷了,所以才擔心陛下也會冷的?!彼┝艘粚佑忠粚?,她身上卻只有一件單衣,懷里還有一雙冰冰涼的腳,不斷的對她釋放寒意,怎么可能會不冷。 申屠川對她的坦誠已經見怪不怪了,加上這會兒愈發懶怠,便直接沒有搭理她,閉上眼睛準備瞇一會兒。 季聽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原先緊皺的眉頭漸漸緩了下來。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只要找準了點,這個暴君的毛其實是很好捋順的。 這么想著,她打了一個哈欠,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黑了,正是睡覺的好時候,更何況還抱著這么一床厚實的被子,簡直叫人情不自禁的放松啊…… 原本只打算瞇一會兒的申屠川,這一瞇就是兩個多時辰,等他幽幽轉醒時,寢殿里已經點燃了蠟燭,此刻正發出嗶剝的輕響,而他的腳暖融融的,稍微一動還能觸及一片柔軟。申屠川目光沉沉的看向自己腳邊正沉睡的女人,許久眼睛瞇了起來。 …… 季聽被踹下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坐在地上許久都沒緩過神來,再看床上的男人,此刻一臉惡意的笑:“叫你給孤暖腳,誰準你睡覺的?” 季聽:“……” 她恍惚半晌,才想起自己如今在的這個世界,要幫助的男配是暴君——對,就是床上這個行為惡劣、不知好歹的王八蛋暴君。 她木著臉看他,想起今天一整天不是在擔驚受怕,就是在擔驚受怕的路上,此刻更是睡眠不足就被踹起來,如果地上沒有鋪地毯,恐怕她這會兒就頭破血流了。再看這位男配,表情囂張絲毫不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干了多過分的事。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申屠川看著她眼底壓抑的怒氣,總算生出一點意外來:“你在對孤發脾氣?” 季聽看著這倒打一耙的昏君冷笑一聲,黑著臉從地上爬起來,一言不發的爬上床從他身上翻過去,直接到內側躺下蓋被子一氣呵成。 申屠川瞇起眼睛:“季聽,你當真是嫌命長了?”竟敢無視他的話不說,不經過他的允許,還直接到他身旁躺下,他實在看不到這女人一點求生欲。 季聽給他的回答是一把把他按在床上,接著八爪魚一樣把人抱住,臉埋進他懷里后斥了一聲:“閉嘴!睡覺!” 申屠川:“……” 詭異的沉默之后,申屠川表情古怪的說了一句:“孤睡不著?!?/br> “閉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就睡著了!”季聽語氣不好,反正也破罐子破摔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說,她此刻只想睡覺。 申屠川再次沉默,許久之后幽幽道:“孤睡不著時,就喜歡殺人泄憤?!?/br> 季聽睜開眼睛,默默收回了巴在他身上的手腳。 “最好是女子,泡過花瓣浴的,殺出來血都是香的?!?/br> “……陛下,臣妾也睡不著了,不如陪陛下聊天?”季聽一臉溫婉。 申屠川側目看她,半晌露出一個微笑:“好啊?!?/br> 然后便是沉默,季聽只好努力營業:“陛下想聊什么?” “孤不想說話,你隨便說什么吧?!鄙晖来ㄣ紤械拈]上眼睛,他精神一直不好,只是也睡不著,所以每次假寐都只是讓眼睛休息而已。 季聽咬牙微笑,努力挑起話頭:“那陛下為何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