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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海把文件放在待處理的那摞上,暫時離開了這場‘仙境’。作者有話要說: 方棋:湛哥哥,你不知道事后一支煙,賽過活神仙嗎?湛海(笑):如果你繼續抽,那就沒有事后了。方棋(委屈):我戒…☆、沉淪1方mama淚眼婆娑,拉著方棋的手嘴里止不住絮叨,“方棋啊,媽這輩子遇上你爸,算是毀了,還拖累你…”同樣的話聽了好幾年,方棋覺得心煩,甩開她的手,“每天凈婆婆mama的絮叨,有完沒完?給你說了多少次,別提那個人,要沒事我先走了?!?/br>方mama小跑著跟在他后面,不放心的喊,“兒子,你要還不上,別硬撐,把自己貼進去。出了事,媽來擔著…”走出老遠的方棋頭也不回,“真是夠了!”真是夠了!每月到這個時候,總會搞這么一出。從昨晚起,來電和短信提示音響個沒停,他調成震動模式,那頻率快的都能用于某種道具上了。翻開收件箱,催債短信發了七八條,一條說的比一條難聽,甚至連警察啊起訴之類的話都搬出來了。一群混道的小癟三,居然還想尋求法律保護,真是笑話。方棋懶得往下翻,隨意選了條最上面的回過去:等著,明天發工資。然后,他把手機調到靜音鍵,隨手扔到桌上,拿了煙盒和打火機往天臺走。路過的員工見到了,打算給他打招呼,都讓方棋一副陰沉模樣嚇得不敢說話。湛氏大樓天臺足夠空曠,離天空很近。要是誰從上面掉下去,肯定變成一灘餃子餡。大概是設計者考慮了這方面安全隱患,為避免發生意外,四周圍了一圈欄桿。方棋倚在欄桿上,背朝萬丈高樓,漫不經心的吞云吐霧,看氣質真像是個想不開的。連著抽了兩根,眼前猛地閃過湛海的臉,停下去拿第三根的手。是該少抽點了,總該為身體考慮。他要是倒下了,家里那個嘮叨的婆娘該咋辦?她的死鬼老公把他拋棄了,自己做兒子的,總不能再給她捅一刀。方棋靠在欄桿上,俯視高樓下川流不息的街道。地面上的人芝麻大小,行色匆匆各自忙碌。他看著那群人,恍惚有立于云霄的感覺。然而,他心里十分清楚,云霄上的位置應該是湛海那種人站的地方,他腳下是萬丈懸崖。踏錯一步,粉身碎骨。該回去工作了,自己根本沒有偷懶的資本。再繼續呆在天臺,指不定他真有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想法。方棋把還剩下幾根的煙盒扔到垃圾桶,帶了滿身陰沉回到財務部。途中遇到湛海,那人叫住他,似乎說了句什么。方棋瞥了眼他身上足足頂自己兩年工資的衣裳,還有湛海那張無論何時都溫和美好充滿希望的臉,冷笑了聲和這人擦肩而過。有的人存在于世上,可能就是為了提醒其他人,世道有多么的不公。湛海在他身后愣愣站了會,才邁開步子離去。回到自己位置上,方棋拿過手機掃了眼收件箱,最上面果然是催債人發來的短信:行,我最多再給你兩天。你爸欠我們多少你也清楚,利息能少的都給你少了,別給臉不要臉。方棋煩躁的又把手機扔到旁邊,推開跟前一摞文件,眼瞅著層層疊疊的紙張散亂,放任思緒陷入回憶的怪圈。方棋從出生便沒有父親,或者說他以為自己沒有父親。幼年時玩伴拿這個事嘲諷他,笑他有人生沒人養,父親是殺人犯,還說他是寡婦帶大的。幼小的方棋知道殺人犯不是啥好詞匯,撿起石頭追了人家兩條街。后來漸漸長大了,被他用石頭砸過的孩子紛紛疏遠他,跟別人說方棋是個小土匪。這個傳言漸漸流傳開來,誰見到方棋都會在背后指指點點。在方棋無數次打傷同學后,他老師來方家做了次家訪,跟方mama嚴肅的強調方棋匪氣過重,需要整改。“現在還小容易治,別等大了,讓孩子成個混混?!?/br>老師走后,方mama把方棋狠狠揍了一通,又抱著他大哭,“你怎么跟你那個死鬼爸爸一樣?這毛病,怎么不知道改改???”那是方棋第一次從mama口中,聽到自己的爸爸。他不清楚男人是怎樣的角色,卻記住母親帶著哽咽的斥責。打那時起,方棋收斂了自己的脾氣。雖然還是一點就炸容易跟人吵嘴爭執,但在學校動手的事情再沒發生過。實在想打架了,他便在校外找幾個‘師父’練手。母子倆相依為命的日子過得清貧,倒也還算和樂。直到方棋十八歲那年,他剛剛參加完高考,領到心儀的大學錄取通知書。高考完某天,家里來了個陌生的瘦高個。方mama把方棋拉到瘦高個男人跟前,說是他爸爸。瘦高個臉頰塌松,眼眶凹陷,眼珠子渾濁,整個人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病態,像是被籠罩在滿是霧靄的玻璃器皿中。方棋覺得生疏,也覺得古怪,在他面前默然僵了良久,那聲‘爸’無論如何都沒叫出來。男人沒勉強,塞了幾百塊錢給他,摸了下方棋的頭,欣慰的笑了。笑里,似乎有其他的意味在。方棋心中疑慮越來越大,卻終究沒有細想。瘦高個停了兩天,匆匆走了。方mama留他,瘦高個推辭說要做生意,等賺了錢回家跟他們團聚。又過了半個月,方棋家里來了幾個陌生人,給他們遞來份天價的賬單。根據幾個催債人口中描述,方棋勉強拼湊出那個應該是他父親的男人的生平經歷。男人年輕時是個混混,因為長得順眼,是當時流行的美男子,舉止間還有點流氓的痞氣和狠勁。平時出手闊綽,打架從不手軟,受到很多小姑娘追捧?;旎旄鷰讉€姑娘逢場作了戲,竟也處了段姻緣,姑且算是定下來了。再后來那姑娘給他懷了孩子,家里也認了混混當女婿,兩個人該到談婚論嫁的階段。恰恰在這個節骨眼上,混混打了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少爺家權勢滔天,混混生怕遭到報復,丟下孕中的妻子,連夜遠遠的逃開了。姑娘家丟不起人,姑娘又死活不愿意打掉孩子,便跟家里斷了往來偷偷把娃生出來。混混逃到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本以為能憑一身匪氣重拾地盤,但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他只是個小混混,東山再起談何容易?他在底層跌打滾爬結識了些做小道勾當的,染上了賭和毒。這兩個是極燒錢的嗜好,本來也沒啥積蓄,走投無路,找當地放貸的借了點。放貸的借錢時好說話,很快便放了款。見錢來得容易,混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