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手臂。

“大家都是好兄弟，至于嗎？”

“當然不至于?！?/br>
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過人墻傳了過來。

筑墻的警察們立刻向著左右兩側退開，緩緩從黑夜中走出來的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

“感覺已經有很久沒見過你了?！蹦琴た嘈?，“明明從春節到現在，也不過就是小半年?！?/br>
“半年難道不久嗎？”

來人也沖著他微笑，又提了提手里的一個保溫袋，“打包了食堂的幾個菜，都是你愛吃的。怎么，給不給我這個面子?！?/br>
那伽嘆了一口氣：“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你可不行。誰叫咱們以后要做親戚呢？”

——————————

留下那群呆頭呆腦的警察在外面站崗放哨，兩個人依舊走回到那間簡陋的小房間里。吳非從保溫袋里拿出幾個打包盒，一樣樣放在那伽的面前。

“嚯，還都是熱乎的。你是坐火箭過來的？”

“稍微慢點，是飛機。不過飛行途中菜都擱在保溫箱里?！?/br>
“還是你細心?！?/br>
那伽一邊打開蓋子，一邊漫不經心道，“不過細心到這個份上，你接下來要跟我說的話，恐怕會很難以開口吧?！?/br>
“你最好是這么想的，這樣無論接下來我要說什么，你至少都有了心理準備?！?/br>
說著，吳非又變魔術似地從口袋里變出了兩聽啤酒。

“現在我們就像兩個沒事做的退休老頭了?！?/br>
那伽接過啤酒單手打開，卻依舊放回到了桌子上：“在開始你的廢話之前，先告訴我，小明的情況怎么樣？”

“應該是穩定了?！?/br>
吳非也不夸大其詞：“不過我來的時候他還在手術室里，子彈取出來，再休養休養應該就沒事了，貓科的本來就很皮實?！?/br>
“沒事那就好?！?/br>
那伽喀喇一聲掰開了一次性筷子：“現在來說說你帶來的糟心事兒吧?！?/br>
吳非稍稍醞釀了一會兒。

“你出名了，很多人都在打你的主意?！?/br>
第153章請求

“打我的主意？”

那伽呵呵一笑：“我什么時候成了搶手貨？從鬼船上下來也就幾個小時的事情,這消息未免傳得也太快了一點吧？”

“魚有魚路、蝦有蝦路,盯著那艘船的,何止是亞安局這一只眼睛?！?/br>
吳非并不對他隱瞞：“警察總部和研究所這兩邊就不提了，剛才主管科技的、醫療衛生的，還有其他一些方面的官員和政客也都紛紛來打聽情況?！?/br>
說到這里，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據說御苑那邊也知道了?！?/br>
“啊,那可真是了不起了?！?/br>
那伽喝了一口啤酒，一邊吃菜一邊反問：“那你又是代表哪一方來的？”

吳非動了動嘴，卻沒回答。雖然這個問題從表面上來看很簡單,但是他知道,那伽需要的并不是“表面上”的答案。

也就在他沉默的同時，那伽倒開始說話了。

他反問吳非：“知不知道為什么咱們有半年時間沒見了?！?/br>
吳非看著自己面前的菜,勉強一笑：“工作安排吧，畢竟我也不是正經負責這塊事務的?！?/br>
那伽又問：“那知不知道，為什么明若辰這次又派你過來和我談話？”

“……”

沉默的盡頭,吳非發出了一聲無奈的苦笑：“我不喜歡猜謎,你想說什么直接說吧?！?/br>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br>
那伽放下筷子朝他望去：“吳非，事情已經到了必須做個選擇的時候了。是要明若辰還是御苑,你給個答案，這可能是你們兩個最后的一次機會了?！?/br>
吳非的臉色微紅,但神色自若：“我不認為這件事和我的私事有關系?！?/br>
那伽卻搖頭：“這從來都不是你和那只大老虎之間的私事。甚至原本也不關我什么事。但是為了小明我肯定得卷進去，而且義無反顧。那么你呢？”

吳非試圖找回談話的主動權：“聽起來好像你已經決定站在明家這一邊了?！?/br>
那伽卻又笑著搖了搖頭：“那倒也不是。畢竟我挺不喜歡選邊站這種無聊的事，小明也對政治這種東西不感興趣。如果他爸和他大哥硬要把我拐走，第一個跳起來的應該是他吧?！?/br>
以明若星的脾氣,這種情況還真的極有可能會發生。想象了一下那時的場面，吳非嘴角抽搐。

“有時候還真挺羨慕你的，像小明這么完美的對象，真的打著燈籠也難找?！?/br>
“那可不！”

那伽翹起了二郎腿：“你有什么理由不羨慕我？哥的記憶找回來了，情場也不要太得意，而且還一不小心變得更加厲害了，請一定要時時刻刻地羨慕我?！?/br>
“你真覺得變厲害是一件好事嗎？”吳非反問他，“畢竟，這已經不是一個需要超級英雄和神話傳說的時代了?！?/br>
這句話倒是讓那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他突然朝著吳非伸出手來：“如果還覺得我是兄弟的話，就把手機借給我?！?/br>
“你要做什么?！?/br>
“當然是打電話?！?/br>
“打給誰？”

“用你的手機，就算不說你也可以查得到吧?！?/br>
那伽嘴里嘀嘀咕咕:“我有一個解決辦法，讓你不用左右為難，你待會兒就知道了?！?/br>
————————

半小時之后，晚餐結束了。簡單地收拾一下殘羹冷炙，吳非提著袋子走出房間，找了個垃圾堆將東西丟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電話是從亞安局總部打來的，明若辰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這倒也難怪，自打昨天行動小組離開香港前往公海之后，他就一直在后方坐鎮，幾乎沒有休息。

至于此刻這一通電話的目的，當然也不難猜測。

于是吳非開門見山：“已經和那伽見過面了，情緒比較平靜，身體也沒有異常。我向他傳達了你的意思?！?/br>
“我以為這應該是咱們兩個的意思?！?/br>
明若辰突然打斷了他，“我不希望你只是我的一個傳聲筒，更不希望你被迫去做違心的事?！?/br>
“不，不是你的問題?！?/br>
垃圾堆邊上的氣味有些刺鼻，吳非轉身朝著海風吹來的方向走去。

“有時候人心本來就是自相矛盾的，說得難聽點就是庸人自擾。給我點時間，我還需要厘清一些問題?！?/br>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陣子，似乎聽見了這邊的海濤聲。

“你在海邊？”

“是啊?！眳欠钦驹诜啦ǖ躺舷蜻h處眺望，“退潮了?！?/br>
這之后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兩個人共同聆聽著浪濤退卻的聲響。

沉默的盡頭，明若辰好像做了一個深呼吸。

“別和那個人結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