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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一條光路自不知名處而來,劃過此處,在眨眼間便點亮了暗色的街道。季仲卿低下頭看了少年一眼,暖色的光暈之下,少年臉上的笑明顯不像平日里那樣清淡了。他的心中劃過某種猜測,倒是沒有惱意,只有幾分無奈:“……你下山是想來逛這個?”被戳中心思的游弋瞪著一雙眼無辜地望了回去。季仲卿噎了半晌,最終輕輕嘆了一聲:“好吧?!薄谏嚼锉锪诉@么些日子,大概是難受了。得到準信兒的游弋心情更好了,他拉著季仲卿四處望了幾眼。人群已經熱鬧了起來,遠處不知哪家院子哪家樓里傳來了絲竹清弦。他索性帶著劍修擠進了人群——更準確的說,是那些感覺到涼意的人們自覺地為某個霸道家伙的小師弟讓出一條路來。既然是春燈節,自然是以燈為主,游弋隨手挑了個大紅燈籠,從乾坤袋的小角落里摸出幾塊碎銀付了。季仲卿望著少年被燈光照得紅艷的側臉,不知為何微微有些走神。紅色。明明是這樣艷麗的顏色,與游弋的性子完全不符——卻意外地適合這種顏色。事實上修真正派之中很少有人會喜歡這樣熱烈的顏色,眾人幾乎都是一身素衣,也唯有那些魔修們才會偏愛紅紫這兩種色彩了。不知為何,季仲卿感到有些許的可惜。游弋倒是不知道這些,不然大抵會興致高漲地找一身大紅色套上在季仲卿面前晃悠。反正他未來就會是那些魔修之中的一員,沒什么好慌的。此刻少年正望著一個攤子看,鋪地的厚粗布上擺著一些紅色的手繩,偶爾還有幾個串了細碎地玉石——真玉假玉就不得而知了。少年撐著下巴望著一旁躊躇的幾個大男人——估計是想泡妹子,不過還沒好意思做第一個買繩的人。他在心中嘖了一聲。季仲卿卻忽然轉過頭來,目光落在鋪子里的一根手繩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彎腰拾起那根串了墨玉的紅繩,頃刻間便把左右人的目光吸引了去。“這個?”攤主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俊美男人,下意識報了個數。季仲卿便不再多說,翻了半晌才找到一顆金珠,直接丟了過去。而后在游弋迷茫的目光下,半環住少年,捉住了少年的手。游弋有了不詳的預感。胸膛與后背貼在一起,微熱的鼻息灑在耳側。游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就看見季仲卿用那雙修長的手,將那根紅繩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膚將紅繩的顏色襯得更加鮮艷,令游弋一眼望去幾乎有些暈眩。而后少年感到耳邊似乎被自家大師兄的唇角擦過。那一刻,古街,水流,人群,花燈。在這片凡世的樂土里,仿佛隔絕出了一方小天地,塵埃在外、紛擾在外、他人在外。此地只余兩人。這具明明只有三分算是人類的軀殼內血液疾流,游弋從未清晰感受過的“心跳”倏忽沉重起來。仿佛巨石落地,一顆顆震動著,接連落下,幾乎要將他的胸膛砸穿。“古沉墨玉,可靜心,祛心魔,對修煉大有一處?!蓖耆恢约鹤隽撕问碌募局偾涿嫔届o,覆了薄繭的手指將紅繩上的活扣向兩邊拉開,動作不知覺中放慢,甚至有些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鄭重。劍修起身,后知后覺地發現少年的面色有些不對。——大師兄你難道不知道東西不能亂送人嗎!游弋假裝鎮靜地站起來,目光斜過目瞪口呆地圍觀眾人,拉著不解得季仲卿沖進了人群里,感覺耳朵都快熟了。……紅繩是定!情!用!的!??!人家小情侶都知道找個偏僻角落再帶大師兄你怎么就!就!就在別人面前戴上了呢!咱們可以找個地方慢慢帶嘛!這些亂七八糟得思緒在游弋的心頭涌動,而后被*了。少年偷偷回頭看了眼還沒搞清狀況的劍修,在對上眼神后有些驚慌地撇回頭來——心跳你慢點,我受不住。游弋覺得自己快栽進去了。*一口氣走出了鬧市,游弋跑到河岸邊燈光照不及的角落才停下來舒了口氣。季仲卿皺著眉,半晌問了一句:“……怎么?”游弋轉頭看著劍修那茫然地眼神,捏了捏微微有些汗濕的左手,沖季仲卿若無其事地搖搖頭。他的目光轉向手腕上松松垮垮掛著的紅繩,心想還靜心呢,倒是讓我平靜下來行么!兩人各懷心思地沿著安靜的河岸走了幾步,似乎有些尷尬。好在一陣夜風體貼地拂過,撩/動兩人的散發。水流聲微微,游弋穩了穩心神,忽然眼前多了一抹光來。一盞浮燈順著河水流過,將這個角落照亮了一瞬。游弋想起了那位跟著游君臨回家見父母的鐘瑗瑗……大概也倒在這條河的哪一段,剪出一盞深紅色的燈放入水中任其飄去。游君臨的愿望是什么?——登上巔峰,打倒反派,迎娶妹子。……真是無聊極了。愈來愈多的花燈順著水流漂下,將這條路照得曖昧不清。游弋回頭看了季仲卿一眼,正巧撞進自家大師兄那雙幽深的眸子里。“很遲了?!奔局偾湟皇謸破鹕倌?,抱進懷里。游弋伸手摟住劍修的脖子,在手臂托住臀/部時不自然了一瞬,而后放下心來。今日做完任務自然是不大可能的——游弋想著,趴在季仲卿的肩頭,慢慢閉上眼。今晚大概是睡客棧?也不知道大師兄還有沒有帶凡界的那些錢幣……這些思維在少年的腦海中停滯了一瞬,而后就消散了。他蹭了蹭季仲卿的頸窩,索性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人群之中,誰也沒有看見一位劍修手中抱著個少年,面色柔和地走過繁鬧的街市。燈籠暖色的光映照在他們的臉上,和諧得不可思議。這真是一個好日子。☆、第二十四章河口游弋夜里隱約感覺到季仲卿進了間客棧,但實在是懶得睜眼——反正自家大師兄又不舍得把自己賣了。于是他并不知道當季仲卿抱著一個看上去可愛的男孩子——且其手上還戴著一條紅繩——要求要一間上房時,那位正值母性泛濫之期的老板娘是怎樣的嘆惋。若不是季仲卿長得太仙氣,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那位一定會試圖把“可憐的遭到摧殘的”游弋解救。第二日晨間,游弋舒爽地從夢中醒來。天色還朦朦的未亮堂,從未睡得如此沉的游弋慢吞吞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被季仲卿摟在懷里。大抵是因為木床很窄,季仲卿側著身子直接讓少年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