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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著涑溪步履不停,步步走遠,看著他的背影終于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眼眶毫無征兆地紅了。記憶中給他舉傘遮雨的少年,終于只能存在于記憶中了。穆宵握緊手中青瓷藥瓶,臉色晄白,笑容轉瞬即逝。他虛晃著步子,跌倒在草坉上,用盡最后一絲氣力將火折子點燃,火光漸漸大了,燒的穆宵眼神渙散,嗆的他最后連視物都困難。他在閉眼的剎那,想起了那個雨夜,涑溪一身勁裝,手持一柄油紙傘,給他遮住了瓢潑的大雨,從此,照進他晦暗的人生,成為唯一的光。如今,光滅,人走,曲終,俱散。牢房失火的當夜,穆謙一宿未眠。他召穆桓止進宮,父子倆相對無言。等搶水的一眾獄卒說沒能救回穆宵時,穆桓止情緒突然崩潰,他紅著眼眶,一遍又一遍地問穆謙,“父皇,皇叔怎么能變成這樣?人怎么能是這樣的?”穆謙也給不了他答案。人之性善,這是初生。只是后來人性被惡、欲、權等東西所磨滅。惡擠走了善,欲泯滅了知,權蒙蔽了眼。所以人變得善惡不明,好歹不分。穆宵自生就陷入泥沼,沒人成為他的救贖,他便自甘墮落,與泥沼同生。明人自救,穆宵注定救不了自己。穆宵畏罪自殺后,穆謙下了一道抄家的圣旨,穆桓止奉公領旨,帶著一眾禁衛軍去了梁王府。府上只剩幾個老仆,渾濁著眼,驚慌地看著涌進府上的一眾禁衛軍。穆桓止只得先安撫那些老仆的情緒,好歹讓他們不那么怕了,才讓人搜府。穆宵被燒得連骨灰都尋不到一捧。穆桓止只得去他府中找來他一套親王服,給他立了個衣冠冢。算是了了他和穆宵之間最后一點叔侄情誼。只是在找親王服的時候,穆桓止發現了一口楠木雕花箱,黑沉沉的色,他開了鎖,打開一看,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一卷卷畫像。畫像被保存的極好,沒有落塵,也不見破損。他打開畫像,發現畫上所繪,皆屬一人。拂諾見穆桓止對著一卷畫像發愣,上前去看了一眼后不確定地問他:“要燒給他嗎?”穆桓止收起那些畫像,沒直接回答拂諾的問題,卻是接了句不相關的,他說:“皇叔一輩子的求而不得都埋在這里了?!?/br>拂諾沒接話,只捏了捏穆桓止肩膀。他沉默的把那卷畫像收進箱子,落了鎖,抱去了外面。穆桓止跟在他后頭,突然就聽到他低低地說了一句:“求而不得,不如就此放手?!?/br>這樣的道理,拂諾都懂,可惜穆宵不懂,也可能是懂了,在裝糊涂。他騙了自己多年,最后終于連自己都騙不下去了。自欺欺人編織的夢,做了這么多年,該醒了。穆桓止回想著剛才看到的那卷畫像,莫名想起一句不搭邊的詩來。———“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br>作者有話要說:“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蘇軾第75章第七十五章莫干案已結,主犯梁王穆宵畏罪自殺,而事關十多年前的那場林家滅門慘案,也在梁王生前的供述中,落得水落石出。顧念景查得真相,雖沒親手手刃了仇人,但也為林家洗脫了罪名,將其姓從姓譜中恢復,也讓林家一百余冤魂葬入族譜,讓他們終于入土為安。顧念景帶著軒墨去了林家墓地。墓地剛建好不久,白石磚砌的墓室,呈堡狀,墓碑上刻有葬者姓名,其室其家。穆謙派人燒了幾日的香火以此來告慰亡魂,如今味道猶在,倒是不怎么刺鼻了。軒墨看著墓碑上刻的一行字,甚為不解地道:“這碑上刻子女后代與其家眷,為何我在妻位?”顧念景握住他手,理所應當地反問:“難道不是妻?”軒墨不太能懂這些,經顧念景這么理所應當的一問,瞬間啞然,默認了這個位置。顧念景一笑,把他手握的更緊。站了許久,才對著埋在墓室里的一眾先人長輩,緩緩道:“林家的列祖列宗,林陌給你們報仇了?!闭f著,顧念景一掀衣袍,直直跪了下去,對著墓碑重重磕上三個響頭,“林陌不孝,讓林家蒙了十多年的冤屈,還沒能手刃了仇人?!?/br>穆宵自殺是誰都沒有想到的,而且,就算他不自殺,他的生死存亡,也該由國家律法來判定。所以,顧念景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手刃穆宵的。軒墨想拉他起來,卻被顧念景輕輕撥開了。軒墨預感他接下來還有話要說。果然,顧念景沉默片刻,就又說話了:“爹娘,孩兒給你們找了個兒媳婦??赡苓@個兒媳婦不太符合你們的要求,可孩兒特別喜歡他,喜歡到非他不可,所以,孩兒懇求爹娘接受他。對了,我們有了一個孩子,等過段時間,他長大了些,孩兒就帶他來拜祭你們?!帧赵谛兆V中恢復了,可孩兒被叫了十多年的‘顧念景’,早就習慣了這個名字,所以,原本的名字,孩兒就不用了?!?/br>七歲遭滅門被改名換姓后,這世間就再無林陌。“弟弟,孩兒也找到了。他,他過的很好,至于其他,也應該是好的?!?/br>提到未然,顧念景所有的巧言善辯通通失了效用,他再次陷入了緘默。正兀自緘默時,就感受到身邊人影矮了下來----是軒墨也跪了下來。軒墨握住他手,堅定道:“以后你不會是一個人了?!?/br>顧念景輕聲一笑,“我們,三口之家?!闭f完,在軒墨手背上落下一吻。二人回去的時候,墓地上起了一陣微風,紙錢燃盡后剩的幾捧香灰被卷的四飛。顧念景替軒墨撣去衣服上沾上的香灰,然后重牽起他的手,走向歸路。同時同刻,穆桓止也和拂諾站在荒郊野嶺外的一處孤墳前靜默。這孤墳就是穆宵的衣冠冢了,他生前作了太多惡,死后連皇陵都入不了。穆桓止心守孝悌之道,遵從祖上之規,給穆宵尋了個荒郊野外,燒紙立墳,算是盡了他這個侄子的最后一點情分。許久,拂諾聽到穆桓止低壓的聲音極沉的響起:“其實現在想想,我這個叔叔,也是可憐。一輩子都在爭,和父皇爭皇位,和沈哲成爭愛人,爭了一輩子,反而什么都沒落在手上。其實現在這樣也好,他早入輪回之道,來世投一戶普通人家,安安穩穩,活過一生?!?/br>拂諾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安慰他,于是只得握住他手,以此給他慰藉。穆桓止無知無覺,矗在穆宵的孤墳前,站了許久。拂諾等不到他說話,甚為不習慣,只好自己說:“桓兒,不要太難過?!?/br>穆桓止搖了搖頭,道:“徒兒不難過,只是想不通?!?/br>想不通身邊親人為何背后捅刀,猜不透人心到底是善是惡,更看不明“人”,到底該是什么樣的。拂諾捏了捏他的手,道:“既然想不通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