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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騰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錯愕了片刻,劉承微微彎了嘴角,眼神往旁邊游離一下,笑道:“受寵若驚?!?/br>話音方落,帳簾便被掀起,直直透進些光來。來人未通報便徑直走進,尹春秋回頭看看,見是劉承那位兄長,似乎是心情不大好,他一張昳麗柔和的臉因為眉目間的些許慍色而顯得有些凌厲,見到帳中不止劉承一個,他挑了挑眉。“我是不是打擾二位了?”今天一早,他們幾個將領便一同去送了永安王,回來后劉文就一直心里憋著氣。也怪不得他黑著臉,因為一些陳年舊事,他見著永安王,能忍著怒火裝出一副什么事都沒有的模樣,已經很為難他了。隨后劉文帶了人去周圍巡視一圈,留劉承一個人在這帳中提筆寫奏報,現在回來了,仍舊是不怎么心情舒暢的樣子。而這帳中兩人面上神態可真是與他截然相反,笑得有幾分刺眼。見兩人這樣子,他盡量拋掉先前的不快,緩和了臉色。“阿文……”劉承抬頭,“你這便回來了?”“轉了會兒,沒見有什么事?!?/br>他朝兩人走來坐下,隨手提起茶壺倒進茶杯,卻見桌上兩個小茶杯里都已經倒了茶水。里面的茶水并不滿,只到茶杯高度的一半,一看便是這兩人用著的。一時尋不到其它可以盛水的容器,劉文提著茶壺的手頓了頓,望向劉承道:“沒我的份了?”劉承搖搖頭,回答得干脆利落:“沒了?!?/br>轉一圈回來,居然連一口水都沒得喝,劉文索性收了手,抱臂道:“都收拾好了?”“午后便走?!眲⒊悬c頭,又道,“先生也與我們一起?!?/br>劉文聞言皺眉,道:“先生愿意留在軍中?”讓一個并不知多少底細,又無軍籍的人留在軍中,總是有些讓人不放心的。見他這神情,劉承還當他心中有所顧慮,又怕尹春秋知道自己不被人全然信任而心中不快,連忙湊到他耳邊小聲解釋:“先生是可信之人?!?/br>結果尹春秋沒有因為劉文的顧慮不快,倒因為見他跟別人湊那么近不快了。有什么事,非得湊到別人耳根子旁邊才能說嗎?還不讓自己聽見?尹春秋瞇了瞇眼睛,神情倒是跟劉文進來時出奇一致。“我知道,我不是懷疑尹先生?!眲⑽囊嗍禽p聲回他一句,又嘆息一聲,朝尹春秋道,“尹先生,我并非是不想留先生在軍中。只是我們此行已與毒神宗無關,若先生卷入其中,害得先生傷了分毫,我們實在難擔其責?!?/br>聽完他的話,劉承卻道:“就算先生回藥王谷,路上也有毒神宗的人盯著,還不如在軍中,有我們時時防守也許更好些?!?/br>尹春秋這般聰明的人,當然能明白他們的意思,不由好笑。他堂堂一個藥王徒弟,醫術超群,又有藥王令在身,毒蟲無法侵害其身。有他在此,毒神宗的毒能算得了什么,他愿意留下來,這兩人都不打算指使他幫他們做點事,結果卻只擔心他安危?想來先前他就一直被身旁坐著的那位護著……想想他心里就有些挫敗感……他這個藥王弟子是不是做得有些太失敗了?藥王谷出來的人,江湖上誰都不敢惹,避之不及,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不一樣了,沒人怕就算了,還總被人護著?;蛟S他該狂傲強勢些?亦或是這些人的保護欲太過了?“便當我是新來的隨行軍醫好了?!币呵锿嫘Φ?,“不會白吃白喝你的?!?/br>劉承聽他如此說,忙忍著笑意道:“先生說笑了?!?/br>軍醫?哪敢!劉文也不想強行左右尹春秋的意愿,只得無奈道:“那只有委屈先生了?!?/br>見劉文沒了什么異議,劉承算是松了口氣。而尹春秋注意到劉文方才所言,便問:“冒昧問一句,方才將軍說,此行與毒神宗無關,這是何意?”劉承與劉文相視一眼,見他點頭同意,劉承便道:“jiejie與武林中人去毒神宗總壇,而我們要去另一個地方?!?/br>尹春秋仍舊疑惑。劉承解釋道:“新任的武林盟主柳靜水頗有幾分手段,早就策劃著對毒神宗動手,不過是正好與我們撞上了。這次他傾全武林之力,要滅一個毒神宗,自然不在話下,我們只需分些人過去相助便是。黑衣旅來此,其實不全是為了剿滅毒神宗。先前毒神宗四處傳播瘟疫試煉毒藥,禍及普通百姓,圣上震怒下旨清剿……但其實一個遠離皇都的江湖門派,派哪路軍前去都足夠了,用不著讓黑衣旅跑那么遠的?!?/br>“那……”劉承正色道:“我們先前在查毒神宗的時候,也在這附近的商船上,發現了大量火|藥?!?/br>一旁的劉文補充:“先生可能不知,這些具備殺傷力的火|藥,多數在軍隊中存放,各地官府衙門也存有少量,而民間私制火|藥,乃是重罪。就連江湖中專研制機關彈藥的玄機門,在圣上親政以后,一開始也是受到打壓的,后來與朝廷定了約,以后所制的各類機關武器上繳部分歸軍中所用,這才能分得一些火藥用以研制火器?!?/br>尹春秋沒有親眼見過火|藥的威力,卻也知道個七八分。人就算身懷再厲害的武功,也畢竟是凡胎rou體,對上這樣的東西,只要一有躲閃不及,必然被其重創。這小小的火|藥,當年抵御西北外敵的時候,可是在戰場上立了大功。蠻人剽悍,當年邊陲那幾個重鎮一被他們打下,他們就勢如破竹毫無阻攔,結果卻被這火|藥轟炸得潰不成軍。但夏國也因此戰耗費太多,收回失地后便沒有力氣繼續追擊以絕后患,兩邊最后只是停戰了幾年休養生息。因為火藥造價昂貴,所以到如今也未大規模使用,這些朝廷的軍隊中,也就常年鎮守西北的黑衣旅分得到的能多一些。這樣殺傷力極大的武器,自然一直被列為民間禁物,一旦被搜查出來,便是重罪。然而制火藥卻極為簡單,只要熟知配方,能弄到材料,無論什么人都可以將火|藥制出來。因此還是有人私下制作販賣牟利,膽敢這么做的,多數也是官府管不到的。反正量也小,掀不起什么大風浪,官府索性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只偶爾找幾個倒霉蛋出來殺雞儆猴。如今西南邊陲出現了那么多的火|藥,當然不可能是哪個人買了用來點煙花玩的?;实壑肋@事,便如知道暗處有人時時刻刻用劍指著自己一樣,恐怕都要不能睡得安穩。尹春秋明了,便問:“所以,你們打算查這些火藥的來源?”劉承道:“制火|藥所用的材料一來受官府嚴格管制,民間只能買到少量。二來極為昂貴,鮮少有人能買得起。尋常人沒有能力弄到如此大量的材料,也沒有足夠財力私制……毒神宗只是個邊陲門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