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走開，走了兩步后回頭才發現，他他媽竟然把蛋蛋認成了我！

還一本正經的在那兒教它說話！

神經??！

我走回桌邊，看著他們東倒西歪地喝成一團，立馬把卜凡拉走了。

可這四合院就只有這么大。

走來走去，還是在這棵大榕樹下。

“來，跟著我念，四，哥?！壁w四陽一手箍住蛋蛋的頭，一手還固執地舉著兩根手指。

卜凡見了，難得對趙四陽無語了：“四哥怎么還在惦記這事？”

什么事？

我這才發現卜凡已經不叫對方大哥了，改叫四哥。

“我上次問四哥的生日，發現他比你還小，叫大哥太奇怪了，”卜凡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沒想到他這么在意?！?/br>
比我??？

趙和尚竟然比我還??！

怎么可能??？

秋風瑟瑟吹過我的肩頭，我突然發現，衰老是一瞬間的事。

“如生哥哥，我們拜個把子行嗎？”卜凡突然問道，臉上有絲說不出的凝重。

他們有事瞞著我。

這我一直知道。

可現在卻讓我心慌。

“為什么？”我拿出手機打字。

卜凡看了，露出小虎牙笑著說：“因為我的家人都死了，是你們一直保護我，讓我活到現在，我也一直把你們當作親哥哥，趁著這個好日子，就拜一個唄？那樣我就又有家人可以惦記了?！?/br>
我的生日是好日子嗎？

我看著他頭上的五指印，沒有說話。

因為我不想。

如果我真的能許個愿。

我就希望你們永遠不會算計我、利用我，和我一直走下去，活下去。

“你拿收音機出來干嘛？！”吳大夫在桌上忽然大聲罵道，“煞風景！”

“你又不干保鏢這一行，當然不懂了，”大壯醉醺醺地抱著收音機調頻，“我們要了解時事變化，才能好好保護你嘛！”

吳大夫又咕噥了幾句，把辣椒油當酒喝了。

滋滋滋的信號聲伴著嗆咳聲響起，最后統統被嘔吐聲覆蓋。

“……請各位市民不要驚慌，”前一段錯過了，廣播正好放到關鍵處，“對于前日里暴發的尸鼠一事，已經解決。國壁升級為A級封鎖，即將進行第二次全面清除工作，暫時請勿接近任何下水道?！?/br>
A級封鎖？

連下水道都封了？

那廁所里的……不是，那我們是徹底進不去了？

趙四陽幾乎在瞬間清醒過來，他的丹鳳眼中一片澄清，聽著收音機里播出了第二則通知。

“我們接到舉報，并已確定，有一只擁有思維的喪尸正隱藏在華東省內，還請廣大華東市民參與搜尋！務必活捉！我們將為你的家人提供進入國壁，且享受最高待遇的資格！重復一遍……”

原本黑暗寂靜的天空，霎時就被萬家燈火染紅了。

我們站在院內，可以聽到馬路上瞬間沸騰的引擎聲，就像不斷冒泡的開水。

滋——

吳大夫伸手關掉收音機，抹了把喝麻的臉，把餃子全倒了下去，指著我們說：“給老子過來吃！這可是我親自搟的面皮！”

我看了眼四合院上正方形的天空，又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面粉，抬腿走了過去。

“如生哥哥?！辈贩怖∥?。

我回頭，看著他和趙四陽，愣了一下。

他們是不是早就收到消息了？

所以才瞞著我。

不能……絕對不能再和他們待在一起，會害死他們。

我必須離開。

“……那樣我就又有家人可以惦記了?！蔽蚁肫鸩贩驳脑?，點頭答應了。

我抬手擦了擦臉上的奶油，又看見手上的珠子。

突然有些鼻酸。

幸好哭不出來。

你們是我最后相信的人。

畢竟，我從沒想過自己還能過一次生日，甚至收到禮物，你們親手做的，給我保平安用的禮物。

至少，還有人希望我好好活下去。

“四哥？”卜凡征詢了一下趙四陽的意見。

“行，”趙四陽沒猶豫就答應了，但表情很臭，“但我不會叫他哥?！?/br>
你是有多在意這事??？

兄弟你想太多了好嗎！

我擦了擦腦門上不存在的冷汗。

就算你叫，我他媽也不敢答應??！

吳大夫他們在一邊聽著，然后端了兩大碗酒和一小杯鮮橙朵過來。

我看著大壯，眼中滿是復雜。

你，該不是正太控吧？

你他媽再偏心試試？！

老子再往回走十年，也是乖巧可愛的正太??！

你他媽能不能給點愛！

“喝吧?！贝髩寻淹肴斓轿易爝?。

我翻了個白眼，直接灌了下去。

老子又不會醉！

“哥，四哥?！辈贩惭劬﹂W閃發亮地看著我。

我又拍了拍他的頭，趁機把那些面粉給抹了下去！

“恩?！壁w四陽劍眉一挑，應了，轉而看著我。

我看著他，忽而想起他剛剛說的“慢慢說，就像剛開始學說話一樣”。

“嘶……”我靜心感受了一下舌頭的存在，“死嘶撕……四……哥……”

趙四陽立馬皺起了眉，眼中滿是不贊同地看著我。

我才想起大壯他們還在旁邊，趕緊改口：“嘶咯咯咯！”

“咋了咋了？”大壯見我抽來抽去的，緊張道，“觸電了？！”

他轉身就把線板電源給關了！

四周頓時落入黑暗，就連月亮也被厚實的云層給遮了。

“干嘛呢！老子的餃子還沒撈出來！”吳大夫氣急，叫上一群保鏢撈餃子，“快快快！要泡爛了！”

“四鍋，小凡?！?/br>
我有些生疏而生硬的找回人聲，再一次。

終于再一次，小聲卻確定地喊出了別人的名字。

云樓飄過。

我看著傾灑而下的月光，一直以來繃緊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松下了。

嗑。

我聽見有人走到我身后。

我正想回頭，卜凡卻拉住了我，而脊椎上忽的一陣刺痛！

隨后趙四陽一步跨過，用力敲在了我的后脖頸上！

即使不能暈厥，我也被痛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手腳知覺！

為什么??？

為什么?。?！

你們騙我？

你們竟然騙我?。?！

我意識到吳大夫在這之前就已經弄出了那瓶恢復痛覺的藥水。

而他現在給我注射的就是這個。

完了。

在徹底沒了知覺之前，我覺得自己似乎感受了秋天的冷意。

冰涼刺骨。

媽的。

不知道我之前在懷念些什么，這感覺，糟透了。

當我再清醒過來的時候。

我回到了實驗室里。

隔壁的小幺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