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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是選擇這大洛江山,還是選擇自己的親兒。 逃兵之事,只要深入挖掘, 十一皇子必然逃脫不了, 而屆時,他父親的案子就會浮出水面。 他沒有直接去徹查父親的案子,就是因為太干凈了,干凈到他找不到決定性證據, 他只能從旁入手,用螞蟻蠶食的精神,先將密不透風的地方撬動一絲縫隙。 女帝定定看著裴寓衡,這屋內氣氛愈發沉重起來。 此時在屋內的所有人, 心中只有一個想法,裴寓衡是不是瘋了?他這是要捅天的膽子! 時間似乎是過了一刻鐘,又似乎是過去了一個時辰,裴寓衡依舊挺直地站立在原地。 終于等來了女帝的聲音:“裴少卿若還有證據,直接呈上來便是?!?/br> 裴寓衡緊抿的唇一松, 便有了幾乎不可見的弧度,將自己另一個袖中的東西遞了上去。 這回裴寓衡不像剛才般將證據全念了出來, 反而老老實實站在下面, 等女帝看完。 他身后的鄭延輝一干人等, 心都焦了, 裴寓衡這廝到底給女帝什么東西了? 蕭子昂眉尾一挑, 目光在他袖子上打轉, 他這袖子里到底藏了多少東西,自己輸了,他竟敢和女帝嗆聲。 女帝這次也不同于以往,裴寓衡給她的證據,她看了一遍不說,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又重新拿起了看了一遍,越看她臉上的怒意就越明顯。 這份證據,通過講述三名逃兵的經歷,為女帝揭露了她一直提防的事。 博州已有反意。 三年前那場勝仗不過是為了迷惑女帝,而她的大洛子民,竟串通高蠻國給她演了一出勝仗。 高蠻國內亂,當時被派出來的軍隊,是現今高蠻國皇帝政敵的軍隊,他和博州串通,故意派人前來,又泄露軍事部署,讓博州軍隊輕輕松松贏下戰爭。 做為回報,博州將其政敵軍人悉數斬殺。 而那三名逃兵之所以被黑戶,被迫當起逃兵,是因為他們都是斥候,專門負責打探消息的人。 他們發現了不對勁,發現軍中有人和高蠻國聯系,本是打著讓軍中將領知道的想法,想也沒想就報了上去。 十個斥候,當即就戰死了七個,剩下的三個,哪里還敢回去,只能逃命去也,也幸好他們聰明,害怕被高蠻國發現,是一個個去的,就是想著自己死了之后,其他人還能繼續報信。 他們一腔熱血,哪里知道泄密的人就是博州的刺史和中山王,他們從戰場上扒尸體偽裝成自己被高蠻國發現后死亡的假象,這才得以脫身。 可博州刺史和中山王還是害怕他們沒死,一直在尋找他們。 好在斥候別的不會,論起偽裝能力一等一的好,這才活到了現在。 逃亡途中,他們偶然發現被屠村的活口,一伙人便搭伴兒湊合著過了起來。 如此過了一陣子,沒走官道又喬裝打扮的裴父,來了博州,見到他們這個群體,立即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 之后他獲得他們的信任,得知博州戰役真相,悲從中來,恨不得插翅飛到長安向女帝稟告此事,那時女帝剛提出牽都一事,大洛的都城還是長安。 他是監察御史,眼光非常人可比,斥候所見只有池魚之大,而他卻已聯想到后續種種。 博州刺史和中山王根本就不是為了戰功才屠殺百姓,而是要占領他們村子的位置,那里異常隱蔽,特別適合藏匿軍隊。 通過觀察,確認他們在這里養了至少三萬軍隊,而朝廷只知道他們有兩萬人馬。 背著女帝養軍隊,他們要干什么還不明顯嗎? 他們要造反??! 收集好證據的裴父,交代了他們要藏好自己,便趕往了長安,奈何他還沒見到女帝,手上奏折先讓裴之行發現了,他對自己兄弟不設防,痛斥了一番博州做法,還讓裴之行護好裴家,萬一他出事,裴之行就是裴家家主。 可裴之行辜負了他的信任,拿著他的奏折和搜集來的證據,敲開了王家的門,王家立即運轉起來,派人聯系十一皇子,又給裴之行制造裴父貪污謀逆的罪證,讓裴之行悄悄將其放進他的書房。 后來,裴之行舉報裴父,證據齊全,裴父沒有任何懸念被關押起來,審問他的人全是同博州案子有關系的人,他的話傳不出去,他的家人也進來看不了他,所有他一句話沒有辯解。 沒有什么屈打成招,為了宣夫人和裴寓衡他們,他是自愿認罪,來換取妻兒性命的。 而遠在博州的二郎等了大半年,幾經打聽,只得到裴父身亡謀逆斬首的消息,當時是萬念俱灰,連裴父都沒有躲得了他們的算計,他們又能做什么。 只好將自己小心藏好,直到三年后,一心為父平反的裴寓衡通過崔棱和其好友的幫助,找到了他們。 為什么他們會這么快就信任裴寓衡,他讓他們來洛陽,他們就過來了,因為他是裴父的兒子??! 女帝深深吐出一口氣,看樣子十分想將手邊剛換的茶杯也摔出去! 裴寓衡交給女帝的證據,點到為止,只寫了斥候發現博州通敵,走投無路被追查,路遇裴父,而后裴父便死在了長安。 他相信女帝看了這份證據,一定能明白前因后果。 沒提十一皇子,不代表他不會出現在女帝腦中,博州要造反總要有個名頭,十一皇子不就是現成的! 女帝將這份證據折了起來,“裴少卿準備的真是充分!” 他跪了下去,背脊依舊挺直,“陛下息怒?!?/br> “僅憑你一人之言,未免單薄了些,不知大理寺少卿還有沒有找到其他證據,你知道這里只是你根據博州村民口述得來的推測嗎?” 女帝話音一落,鄭延輝他們面露喜色,宣玥寧可是心中為裴寓衡捏了一把汗,這是什么意思,女帝不打算為他們做主? 得知博州真相,女帝縱然生裴寓衡的氣,也不會不把這份證據當回事,她是在保他。 裴寓衡早就做好了女帝會這樣說的準備,正欲仔細解釋一遍,和女帝一唱一和,定下徹查此事,博州就逃不過去,便聽見那個從進來一直低著頭的二郎不怕死道:“陛,陛下,草民身上有證據,沒,沒敢給裴少卿?!?/br> 他倏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