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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聲地拿走了那些棋子,又下一子。 那邊,崔珺瑤已經整個人膩歪在了宣玥寧身上,同她小聲嘀咕起來,根本沒有鄭亦雪來時要和宮燕兒下棋的煩悶。 兩個小娘子嘰嘰喳喳,主要是崔珺瑤一個人單方面對宣玥寧說話,攪得鄭亦雪心亂了。 后面的棋局可謂潰不成軍,她臉色有些不好看,勉強對宮燕兒擠出一個笑,還不如不笑。 宮燕兒沒受影響,只是對宣玥寧說:“玥寧可要與我下上一盤?” 宣玥寧額頭跳了跳,瞥了一眼鄭亦雪,果斷拒絕了,她可沒有拿短處碰其長處的想法,“娘子莫要折煞我了,我那點棋藝,還是不班門弄斧了?!?/br> 成功的看鄭亦雪艱難維持才女形象,不厚道地對著崔珺瑤笑出聲來。 而后才發覺鄭亦雪今日一改往日,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裳,奈何前有崔珺瑤這朝氣蓬勃的小娘子做比較,后有她的素氣衣裳做襯托,活脫脫低了一等,也怪不得,從她一進門就不高興起來。 她不高興,恩,自己就開心了。 等鄭家兄妹離去,他們才將宮燕兒送至城外,宮燕兒用汗巾為崔珺瑤擦了擦眼淚,柔聲安慰,“待你到了洛陽自會相見,莫哭?!?/br> 崔珺瑤梨花帶淚地直搖頭,等去了洛陽,宮燕兒就要一直在宮里待著,又怎能像現在日日得見。 她跟宣玥寧道:“瑤瑤就拜托你了?!?/br> 宣玥寧揉了揉崔珺瑤的頭發,明明自己比崔珺瑤年紀還要小,卻鄭重對宮燕兒道:“娘子放心,有我在?!?/br> 宮燕兒對她點點頭,復又看向裴寓衡,“我在洛陽等著淳元,淳元可要將崔老穩妥送至洛陽?!?/br> 裴寓衡向其作揖,一行人看著宮燕兒的馬車越走越遠,漸漸變成一個小小的芝麻點。 回來家中,她才看到宮燕兒給她的東西,竟是一小袋的金葉子。 也怪不得她會說自己會喜歡,看著一頁頁的金閃閃,誰會不喜歡,宮燕兒真是有心了。 接下來,裴家陷入了無比忙碌的階段,因著崔棱要盡快入洛陽,他們也抓緊一切時間收拾。 要去文涯閣辭退那日,裴寓衡特意跟她一起前去,宣玥寧怎么勸都勸不住。 這段日子多受文涯閣的照顧,她的道謝也是真心實意。 可庫狄蔚文連非也非也都不說了,裴翠綠眸哀傷的看著她,“從七娘拒絕我給你分紅的時候,我就知道七娘有一日會走的,卻沒想到這一日來的這般快?!?/br> 宣玥寧抿著嘴,她和文涯閣的眾人日日待在一起,早已有感情,離去之際,自然感傷。 裴寓衡沒有出聲,只是陪在她身邊,當庫狄蔚文問她何日離去時,他才道:“庫狄郎君,謝過你對阿妹的照料,我們現今也沒確定最終哪日離去?!?/br> 庫狄蔚文看向他,兩人無聲交鋒。 銀錢兩清,宣玥寧為文涯閣賺了不少錢,文涯閣也按時給了她工錢,沒有虧欠,自此,文涯閣再沒有宣七娘這個首席畫工。 離去那日,天都未亮,崔家和裴家都怕大家前來送行,低調的在黑夜中前行。 裴家的院子,宣玥寧本就只租了一年,還剩下的那點房租,已退給了她。 院子里的雞都被裴璟昭和裴璟驥一只只送給了鄰居們,裴璟驥也特別聽話的由宣夫人牽著去拳腳師傅那里拜別。 從城門中出去的那一刻,他們一家人和越州的種種聯系便都斷了。 因為路途遙遠,又有宮燕兒毫不吝嗇的金葉子,宣玥寧奢侈的租了兩輛馬車,本來她是在宣夫人的馬車,可宣夫人就是說馬車擠,把她趕到了裴寓衡的馬車上。 馬車簡陋,但也比牛車好上不少,這還是用崔棱的面子,才租來的。 宣玥寧給裴寓衡塞了一件披風,自己也穿得十分暖和,掀開車簾看向身后的越州城,這座曾經葬送了摯愛之人的城池,在視野里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從這一刻起,過往種種,皆化作灰塵,他們迎來了別樣的人生。 是酸、是苦、是甜、是澀,她宣玥寧都陪著,再不是鄭家女。 笑意爬上她的臉龐,她回過頭,本想同裴寓衡說上幾句俏皮話,緩解一下自己過于高興的心情,卻和一直在瞧她的裴寓衡,對上了視線,朱唇輕張。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真假千金 “放下簾子?!迸嵩⒑饪吭谲噹麅? 翻著手中的書卷。 他們一行人已經走了幾日, 現今就連人煙都瞧不見了, 外面是一望無際的枯樹和雪白的地面, 偶爾幾只不知名的鳥落在樹枝上沖他們叫著。 宣玥寧已經換上了方便行動的胡服, 一頭秀發高盤于頭頂,被一只木簪別著, 她縮回手, 對著被凍紅的手指哈氣。 “哈……嗯?” 裴寓衡將已經熱乎上來的手爐塞進她的手中,不理她特意靠過來沒話找話的舉動。 “淳元啊,寓衡啊, 你天天看書累不累, 怎么不去崔郎君那?”她眨著眼睛, 表情無辜。 他冷哼一聲, 直接戳破了她那點小心思,“想讓我去陪老師下棋, 你就能獨占馬車了?” “怎么能呢?這不是看你看書太辛苦了, 怎么也得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她巴巴地拿出自己做的rou干,“吃兩塊,今天晚上八成又要在馬車過夜了?!?/br> 見他不應,她也膽子大了起來,拿起一塊趁他不注意塞進他口中, 硬生生蹭掉他一塊唇脂, 心虛地摸摸鼻子, “我真的做的挺好吃?!?/br> 裴寓衡咬斷rou干,手指捏住嘴外剩下的部分,褐色的rou干上,鮮紅的唇脂沾在上面,分外明顯。 宣玥寧將rou干包好,讓馬車停下,倏地跳了下去,只留下一個做工精美的小鏡子,和她一句在風中傳來的話,“我去拿rou干給瑤瑤嘗嘗?!?/br> 他將手中rou干轉了個圈,低笑出聲,自己一個人慢慢吃掉了它。 去往洛陽的路上,初時眾人還興致高昂,而周圍的景象都是一個模樣,每日坐在馬車里顛地身子都要散架了,漸漸就只剩了無聊。 和從長安去往越州不一樣,那時是精神高度緊繃的逃難,現在是滿懷期待地送裴寓衡去洛陽考試。 馬車壓在雪里發出吱吱地響動,裴寓衡神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