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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氣不減當年,一言不合就要敲登聞鼓告御狀。 ——她小時候三堂嬸就不好對付,不比別的嬸子和善好糊弄,十來年未見,她老人家更練成了火眼金晴。 “您老人家明察秋毫,侄女那點小伎倆那里瞞得住您老人家?”她飛快想著能夠說服她老人家的理由:“再說我對并州也不熟悉,回去之后無所事事,說不定還會惹禍!” 唐三夫人鐵了心要帶她回去:“住久了就熟悉了,還有你jiejiemeimei陪著呢。你的屋子都收拾好了,就在我院里?!庇晌矣H自看著,還能惹出什么禍事來? 唐瑛一聽頭皮都炸了——我的親娘救命??! “三堂嬸,我怎好打攪您呢?再說我在京里還有事情未了,無論如何都不會回去的!” “你一個小孩子家家,京里的人都認不全,能有什么事情未了的?”唐三夫人堅持不肯退讓。 傅琛有心想幫她,可是每次準備開口之時,唐三夫人便雙目如電掃他一眼,仿佛在說:唐家的家務事,你小子識趣點別摻和! 唐瑛見講道理講不通,只能耍賴:“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來過京城,等我玩夠了就回并州去,以后有的是時間留在并州?!?/br> 唐三夫人沒想到唐瑛小時候就頑劣淘氣,長大之后更甚,氣的狠捶了她兩下:“不省心的丫頭,你一個人留在京里,又無人照顧,讓我如何放得下心???將來死了都沒辦法跟你爹娘交待!” 傅大人趁機道:“老夫人不必擔心,唐姑娘留在京里,我會照顧她!”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則是引火燒身,唐三夫人不能對著面色蒼白一臉病氣喪父不久的唐瑛發火,對傅琛可沒什么顧慮:“楓兒,你下去結帳,一頓飯咱們還吃得起,沒必要吃人白食還讓人對唐家的家務事指指點點!” “老夫人誤會了!” 唐瑛:“……” “我人老眼不瞎,你當我老婆子是小瑛?小姑娘被俊俏郎君哄幾句,就昏了頭的事兒又不是沒有。小瑛從小在邊關長大,一水的黑壯漢子,魁梧的跟熊似的,見到白面小郎君嗓門低一點就當溫柔,請客吃飯大方一點就當人家有情有義……我就想問問,平白無故誰會好心幫小姑娘付帳?”難道不是居心叵測? 傅琛滿心苦澀:“老夫人言重了,我照顧唐姑娘是因為敬佩唐家人忠勇熱血!”他倒是盼著唐瑛吃這一套,見到俊俏郎君就心思浮動,好歹他還有一張拿得出手的臉。 唐三夫人的話給了唐瑛靈感,她忽然向傅琛遞了個歉意的眼神,在對方還沒明白的情況之下,她已經主動挽住了他的胳膊,腦袋靠在他肩頭,勇敢的與唐三夫人直視。 唐佳儀:“……” 唐佳月:“……” 唐楓:“……胡鬧!” 唐松:“咦難道這就是小堂妹夫?” 傅大人全身僵硬站在原地,心里明白這是唐瑛的權宜之計,只是不想回并州去,身子卻全然由不得自己,感受到她腦袋靠在自己肩頭的力量,尤其是當著唐三夫人犀利的目光,更是不敢有絲毫動作,生怕被這嚴厲的老人給打上“登徒子”的標簽,將來可就再難洗白了。 唐三夫人氣的微微顫抖:“小瑛你……你父兄孝期未過……” “對不住了三堂嬸!”唐瑛緊攬著傅琛的胳膊不肯松開,回憶唐鶯當時面對二皇子之時的卑微情狀,眉目凄楚:“我不想回并州去,不想離開他!三堂嬸,我進京之后,第一次見到傅大人,就對大人動了心,想盡了辦法住到了他府上去,好不容易跟他在一起,我再也不想跟他分開了!您若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問問,我是不是入京之后就在傅府住著?!?/br> 傅大人如吞黃連:“……”說的跟真的似的,信了你的鬼! 唐三夫人面色鐵青,大受打擊,似恨不得當場狠狠給她一巴掌:“我唐家女兒,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又在父兄孝中,怎可……怎么如此不知廉恥?” 唐瑛知道今日不讓她傷透了心,以她的責任心,勢必要帶自己回并州老家,于是更要加把柴添點火,她一頭扎進傅琛懷里,抱住了他勁瘦的腰肢,再也不敢看唐三夫人備受打擊的慈愛面孔:“嗚嗚嗚,反正我不管,我就算是死也不要跟大人分開!三堂嬸就當我死在了白城!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管那么多繁文縟節做什么?” 傅大人額頭的汗都要下來了,若是換個場景或者換個人,他都不介意陪這小丫頭演戲,可眼前的唐三夫人可是唐氏族中出了名的賢德婦人,她若是對唐瑛有了成見,往后她在族里可就再也立不住了。 “不是這樣子的,三夫人不是這樣子的!”他內心有多希望唐瑛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就有多希望她能被族人愛護,而不是背著不知廉恥的罵名走下去。 唐三夫人霍然起身,狠狠將桌上的茶盞砸到了地上:“算我老婆子白為你擔心了!我唐氏門里,怎會出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 她推開雅間的門怒氣沖沖走了。 唐佳儀回頭看看還抱在一處的小堂妹跟那姓傅的男人,拖了一把還在狀況之外看戲的唐佳月:“我們走!” 唐楓多年讀書,誓要在自己這代改換門庭,更有唐三夫人這樣嚴苛的母親,只覺得小堂妹簡直傷風敗俗,丟下一句“好自為之”就出去了。 唯獨唐松是個耿直的性子,做事全憑好惡,他心里既沒那么多條條框框,竟然還深覺小堂妹說的有理——好不容易在白城的死人堆里掙扎著活下來的,還在意那么多世俗禮節做什么? 不是浪費時間嗎? 他拍拍傅琛的肩膀:“好好照顧小堂妹?!庇謱μ歧谝痪洌骸巴笥须y處了給哥捎個信兒,哥就是跑也跑到京里來,為你撐腰!” 隨后重重的腳步聲響起,他離開了雅間。 房間里徹底安靜了下來。 唐瑛趕緊松開了傅琛,尷尬陪笑:“大人,要殺要剮屬下一力承擔,方才實在是逼不得已。不過您放心,我三堂嬸不是多事之人,她這一生氣必定是連夜出城回并州,在京里肯定都不愿意多呆一刻鐘,誰也不會知道大人您……” “我品德敗壞,在唐氏女兒孝期與之生了茍且之意?”傅琛眉目深斂,冷冷反問。 “大人品性高潔,屬下感激不盡,都是屬下狗急跳墻,逼不得已,您千萬大人大量,別跟我這種小人計較!”唐瑛邊陪笑邊觀察地利,只覺得自己今日可能流年不利,從一個坑里跳到了另外一個坑,萬事都不順。 她壞笑著小步往門口蹭,哪里似方才伏在傅琛懷里那副凄凄切切的癡情模樣,完全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嘛。 傅琛任由她退到了門口,長腿兩步跨了出去,“砰”的一聲合上了房門,恰恰將欲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