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覺得全身的肌rou都繃緊了，他不得不有意識地放松。哈利在這兒。哈利沒事。

“什么意思？”

哈利的臉貼著沙發靠背，垂下睫毛掩去了眼中的情緒?！皫浊昵?，卡魯維亞發生了一場全球戰爭。戰爭中使用了一些殺傷力極大的生化武器。等到戰爭結束，大部分人都失去了生育能力。我們的基因學家解決了這個問題，但實驗性基因療法帶來了意外的副作用?！?/br>
“我知道?！眲偛殴谒X子里解釋“何為契絆”時，亞當已經了解了一些?！澳窃斐闪烁袘儺?，你說過?！?/br>
哈利點頭?！安恢?，還造成了一些生理變異。實施基因療法之后，出現了一些返祖嬰兒，他們身上帶有某種特殊的基因，來自我們早已滅絕的祖先，蘇爾’克’圖人?！惫鴣啴??！拔揖褪瞧渲幸粋€?！?/br>
亞當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叭缓竽?？”

哈利聳聳肩，看起來有點慌張?！拔覀儼堰@種人稱為返祖人。每個人的返祖現象都不大一樣，但通常來說，返祖人的生理結構決定他們可以與任意性別的人性交?！?/br>
亞當的額前浮起了皺紋。這聽來很離奇，但確實解釋了哈利為什么能分泌滑液?！斑@跟你差點死掉有什么關系？”

哈利單手理了理頭發?！懊總€返祖人都不同，有些會呈現出較多的蘇爾’克’圖人特征，有些卻和現代卡魯維亞人沒什么兩樣。幾百年來的理論都是這樣說的：返祖人如果沒有結契，就會呈現出更多我們祖先的生理機能?！彼f著，臉紅了?！氨热缯f，在初次交配后，蘇爾’克’圖人會對伴侶產生生理依賴。有人認為這是一種保證繁衍的自然機制，因為他們的伴侶是終身的?！?/br>
哈利吞了下口水，小聲說：“回家之后過了一段時間，我開始感覺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我不對勁?？仗??！惫乱庾R地揉了揉胸口，仿佛要趕走那令他記憶猶新的疼痛?！拔也恢牢視粫嬲廊?，但我當時漸漸失去了意識。說實話，我不大記得最后幾個月發生了什么。一切都模模糊糊。我沒法思考。我只知道自己需要你?！?/br>
亞當咬住腮幫?！澳阈稳莸孟袷悄撤N疾病?！奔膊?，不是感情。

“算是吧?！?/br>
好吧。哈利不是因為想他才回來的。他是因為某些無法滿足的生理需求才回來的。

亞當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哈利絲毫不知道亞當心里有多難受。他接著說：“克薩重建了我和蕾倫’希尼’古爾的契絆，但感覺變了。契絆能壓抑我的感官，但不能壓抑我的本能?？怂_意識到我必須回到你身邊，他采取了政治手段，提出了一些議題，不只是在卡魯維亞，還在跨星系——”

“他可真是大好人?！眮啴敹⒅掷锏木破??！昂昧?，滾出去?！?/br>
房間里一片沉寂。

“什么？”哈利輕聲問。

“別裝沒聽見?！眮啴斨雷约旱恼Z氣相當冷酷刻薄，他也不打算掩飾?！皾L。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滾吧?！?/br>
他聽見哈利顫抖的吸氣聲和呼氣聲?！澳阋呀洝F在你不再想要我了？”

亞當把酒瓶舉到唇邊?！拔耶斎幌胍??！彼室馇夤脑?。他盯著哈利的眼睛?！拔襝ao了你，你忘了？”

哈利張開嘴，眉間出現了一道小小的皺褶?！澳阍谘b刻薄，”與其說難過，他的表情更接近困惑?！澳悴皇强瘫〉娜??！?/br>
亞當往嘴里倒了點酒?！叭藭?。生活就是這樣。你該走了。我今天很累，沒力氣再招呼你了?！?/br>
哈利盯著他。

“怎么？”亞當說?！澳愕能囘€沒來？那什么傳輸裝置要充電？不好意思，我只是個沒開化的地球人，只配跟你打一炮。我可不懂你那些高精尖科技怎么用?！?/br>
哈利歪著頭審視他，那樣子像只小鳥。一只美極了的了小鳥，他想吻遍他的身體。

亞當使勁閉了會兒眼睛。見鬼。

“滾?！彼а狼旋X地說。比起哈利，他自己更可恨。

他沒有目送哈利離去。

哈利離去的感覺比他關門的聲音更鮮明。

亞當環顧四周，客廳里一片寂靜。仿佛一切都還是原樣，沒有變得更暗或者更空。他沒有因此感到孤獨。他對此毫無感覺。

他什么感覺也沒有。

亞當倒在沙發上，再次舉起酒瓶，失焦的視線投向天花板。

他遇見哈利的那天還歷歷在目。有意思的是，他平時總是去街角的那家咖啡館，從來沒去過“星咖”——他不怎么喜歡那兒。要不是那天他喜歡的咖啡館人太多，他大概永遠不會遇見哈利。

但愿他沒遇見。

他又喝了一口，享受隨之而來的燒灼感，然后又是一口。

門猛地開了。亞當將酒瓶子停在唇邊。哈利氣勢洶洶地再度闖進來，他那一臉固執看起來跟平時迥然不同。

“我才不讓你這么做?！惫f著，大步走向亞當。

亞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哈利跨上他的大腿，壓著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沙發靠背上。亞當不用費什么力氣就能把人推開，他只是被震住了。

“我才不相信你對我已經完全沒感覺了，”哈利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拔抑滥氵€有感覺。我能感覺到。在zuoai的時候就感覺到了?！?/br>
亞當裝出一副波瀾不興的表情?！按蚺诰褪谴蚺?，別誤會了。你讓我把你忘了，我就照做了?！?/br>
哈利嘴唇發抖?！澳泸_人。你只是傷心，因為我對你撒了謊。那不是我的本意，對不起。我真的真的覺得很抱歉?！?/br>
老天爺開開恩吧。那雙眼睛太犯規了。它們果然不屬于地球人。

“我不想聽你道歉，”他冷冷地說。他告訴自己這么做沒錯。他愛哈利，而哈利從來沒有回報過同樣的愛。哈利只是為了滿足某些生理需要才回來的，真他媽見鬼。哈利騙了他一年多，他憑什么認為哈利不會再故技重施？等到他不再需要被亞當cao，他就隨時可以消失。他們的關系總是處于失衡的狀態，亞當總是在盼著哈利回來，盼著他留下。他得及時止損。無論他有多想把哈利擁在懷里，多想填滿他的身體，多想把他囫圇吞下，徹底品嘗他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并據為己有銘記在心，把他藏在只有他能接近的地方，汲取他的氣息。他幾乎無時無刻不想這么做。

“我沒有騙你?！眮啴斖难劬?，希望對方沒在讀取他的心聲?！澳阏f過讓我忘了你。一年過去，我做到了。數不清多少次地做到了。我跟其他人上床了?！彼闹杏纱硕呢撟锔凶C明了他還是他媽的忘不了哈利。他不欠哈利什么。哈利利用了他，然后為了家族又狠狠拋棄了他，而且居然還敢留下一封“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