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費呢？”

“咖啡館門口的拐角那兒坐著個盲人流浪漢，”哈利說，“他比我更需要那筆錢?！?/br>
看著哈利誠摯的表情，亞當不忍心告訴他，那家伙一點也不瞎。

亞當捏了捏鼻梁。哈利總是把所有人都想得特別好，這不是他的錯。他不生他的氣。他惱的是那個利用哈利的善意騙錢的王八蛋。

“哈寶，”他說，“你愿意搬來跟我住嗎？我那兒有個空房間。我還能開車送你上班，你就用不著搭地鐵了?！?/br>
哈利凝視著他?！罢娴?？”

亞當努力忽略心底的那個聲音：你正在犯下一個巨大的錯誤。他對著哈利微笑：“真的?！?/br>
“除非你讓我付房租?！惫f。

“沒問題?！?/br>
哈利的臉上綻開一個小小的笑容，然后那笑容變得無比璀璨?！爸x謝你，”說著，他突然撲過去抱住亞當?！澳闶俏易钭钕矚g的人?！彼N在亞當頸邊，輕輕說道。

亞當喉頭一緊。他告誡自己不要過度解讀這句話。

“你對我來說也一樣?！边@個古怪、不可思議的男孩慢慢地鉆進他心里，牢牢駐扎下來，而他甚至不清楚這是何時發生的。媽的，有時候他無法相信他才認識哈利六個星期。在那之前，亞當一向覺得“宿世有緣”是句屁話。

“真高興爸爸mama送我來這兒，”哈利喃喃地說，他的嘴唇輕輕刷過亞當的喉嚨?！澳闶俏易詈玫呐笥??！?/br>
好吧。

“嗯?！眮啴敹⒅澈蟮膲Ρ?。

就這樣吧。

Chapter5

哈利是個差勁的室友。

他不愛整潔，把衣服洗得一團糟，把腳擱在咖啡桌上，公寓里到處扔著他的東西，而且他霸著電視，只看探索頻道。

哈利還總覺得自己是個室內裝潢專家。他從一次車庫舊貨大甩賣上搜羅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來裝飾公寓，聲稱這里缺乏特色。

有一天亞當下班回家，看見客廳里添了一幅巨大的畫，看上去依稀是在描繪某人的嘔吐物。

“這是什么，哈寶？”亞當問著，拿不定主意是該仰天大笑還是吻過去。

哈利興奮得滿臉放光?！氨?，這是藝術。是不是很棒？那位畫家才收了我十鎊！”

有時亞當幾乎認定哈利是在瞎掰耍他，但每每看見他那副坦蕩蕩的誠懇表情，他就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老天爺，亞當從沒想過這么不靠譜的人居然也能這么討人喜愛。

最糟的是哈利發現瑜伽的那天。他邀亞當陪他去買瑜伽墊，然后在“理性的”棕色和“歡快的”粉色之間難以抉擇。結果，他買了那張棕色的，亞當給他買了粉色的。有了瑜伽墊，哈利又看了教學視頻，顯然他下決心一定要堅持每晚練習瑜伽——只穿一條白色的緊身小短褲，基本上什么也遮不住。

亞當恨他。恨哈利的腿，恨他形狀奇特的膝蓋，還有他那條荒唐的白短褲。

可這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哈利搬進他的公寓一個月了。一天，杰克對他說：“你是受虐狂啊，哥們兒?！?/br>
亞當和杰克對著電視靠在沙發上，正在看冠軍聯賽。哈利一向搞不懂足球踢的是什么，這會兒正躲在廚房里，邊哼歌邊鼓搗吃的——他最近又迷上了烹飪。老實說他做得挺好的，雖然他無論做什么都有點太辣。

亞當回道：“我們只是朋友。別提了?！?/br>
他沒理會杰克那一臉同情，把注意力放在比賽上。

哈利從廚房探出頭來?！坝腥讼胍苛軉?？我做了冰淇淋！”

“當然要，小乖?！眮啴攽艘宦?。

“什么味兒的？”杰克問道。他看了亞當一眼，再次被無視。

“檸檬?！惫卮?。

“唔，我不要，謝啦?！苯芸苏f。等哈利的腦袋縮回廚房，杰克看著亞當?！澳闶裁磿r候開始愛吃檸檬冰淇淋了?”

“少說兩句吧?！眮啴斦f，話里卻無怒意。

哈利端著碗冰淇淋，拿著把勺子回到客廳。他把東西遞給亞當，然后坐下來窩在他身邊?！罢l領先？”他隨口問著，把一只胳膊搭在亞當肚子上。

“巴塞羅那?！眮啴斨澜芸嗽诘芍?，但他沒理，而是挖了一勺冰淇淋。他把勺子送進嘴里，吞下冰淇淋，好容易沒皺起臉來。他真的不怎么喜歡檸檬。

“你不愛吃?！惫麤]那么開心了。

“沒有啊，挺不錯的，”亞當說?！拔抑皇遣惶矚g檸檬?！?/br>
哈利的嘴角耷拉下來?！澳阒苯痈嬖V我不就好了？”他小聲嘟囔，“你要是不愛吃，我學烹飪還有什么意義？”

亞當望著他?！澳銓W烹飪是為了我？”

“當然啦，”哈利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亞當?！澳阏f你喜歡吃家里做的東西，我就想……”他移開視線，咬住嘴唇?！澳銥槲易隽诉@么多，我想回報一下嘛?！?/br>
亞當的胸口被愛意漲得滿滿的，他在哈利的鼻子上輕輕啄了一下?！坝貌恢?，小乖?！?/br>
“可是我樂意呀?！惫p聲說。他還是沒看亞當的眼睛，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拔蚁矚g為你做些事，我覺得很快樂?！?/br>
亞當突然想知道哈利堅持幫他洗衣服是否也出于同樣的原因，盡管他洗得很糟糕。

“好吧?！眮啴敯压囊痪^頭發別到他耳后。哈利的頭發總是讓他著迷。那發絲極為柔軟亮澤，仿佛不屬于人類，像最上等的絲綢。不止頭發，哈利身上還有其他部分也顯得超凡脫俗：他的皮膚異常光潔無暇，觸感柔滑；還有他那奇異的藍紫色眼睛，深邃動人。亞當不得不時常管住自己，免得對他上下其手。

“你該剪頭發了，寶寶?！眮啴數氖种冈诠l間穿梭。他努力不盯著哈利粉嫩的小嘴。

哈利閉上眼，傾向他的觸碰?！拔以诳紤]留長發。你覺得怎么樣？”

“這是你的頭發，哈寶?！眮啴斏陨蕴羝鹈?。最近哈利總是為了自己的外表征求他的意見，亞當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想。要不是他還算清醒，他準以為哈利是在為了他打扮自己……好在他還清醒。朋友。他們只是朋友。

“我知道是我的頭發，”哈利笑著白了他一眼?！翱赡阌X得我留長發會好看嗎？我留過一次，大概，十二三歲的時候，因為我想像我哥哥一樣，可是效果挺滑稽的。但我現在已經有顴骨啦，這下長發總不會不搭調了吧？你覺得呢？”

亞當用拇指拂過他提到的顴骨?！皶芎每??！彼⒁獾浇芸嗽诙⒅麄z，收回了手?！暗悻F在也很好看?！?/br>
一小時后，亞當把杰克送到門口：“別?！?/br>
杰克虎著臉看他?！爱斝陌?，老兄。他看起來確實是個好人，可好人往往才最糟糕。你會被他們好看的笑容迷得七葷八素，然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