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六歲的時候經常和一個叫喬治的朋友在一起玩。我們倆的關系有點像……探索性向吧。我們都以為藏得很好。結果有天下午，我媽把我們倆拽到客廳，一副長輩樣教育我們說‘我知道你們現在正是性生活豐富的時候，但你們得給我保證安全?！液苄〉臅r候我爸就去世了，所以她覺得她有義務親自給我講‘小雞雞為啥會變硬’之類的?！蹦菚r候他羞得渾身僵硬，喬治的臉色更是紫得嚇人。

奇怪的是，斯潘塞并沒有露出揶揄的表情，反而有些黯然神傷?！八运⒉辉谝饽愕男韵?？”

“不是很在意。她說至少她知道我不會在青春期把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我哥干過這事?！?/br>
斯潘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澳悄慵移渌四?？”

“他們也接受。雖然我另一個哥哥有時候叫我基佬尼基，但我叫他快播擼仔，就也算打平了。我們沒告訴我祖父，不過他這個人脾氣大還固執，我們也沒告訴他快播擼仔的老婆有墨西哥血統?？傊@種事，我們一般都不給老人知情權?！?/br>
“如果你祖父知道了一定能恨死我?！彼古巳f著，然后才反應過來這話有點曖昧，有點驚慌?！拔沂钦f，我這么一個同性戀當你室友?！?/br>
“也許吧。但是誰在乎呢？我在這過得特別開心?！边@可是尼基的真心話，但也不知怎么，他說完就忍不住紅了臉。

斯潘塞低頭盯著大腿，咬著嘴唇不說話。他頓了一會兒后才說，“我深柜了好久好久，我甚至不想對自己承認我是個同性戀。等到最終我開始面對現實……唔，事情到了那個地步，溫妮莎倒是接受得很平靜。她說我們都有資格活得快樂。但我向其他親友出柜時……他們完全受不了。我meimei杰敏是唯一一個還肯和我說話的人。我媽有時候還會給我寫信，叫我趕緊放棄同性戀這種生活方式?！彼趩实負u頭?！拔也恢涝谒劾镂疫^的是哪種生活，伙計?！?/br>
“她大概以為你在辦公室里藏了一堆脫衣舞男孩?！蹦峄３种ひ舻腿?。他心疼斯潘塞。雖然尼基mama有時候很讓人蛋疼，他的哥哥jiejie也讓他留下了不少心理陰影，但他知道他的家人是愛他的。他們給他歸屬感。

斯潘塞噗地笑了出來，尼基感覺好受多了?！笆前??；蛘呤俏以谌諝v上特別標注要參加的色情派對，每天下午三點十五準時開始?！?/br>
“除了周四。你得在周四提前開始計劃，摧毀婚姻的神圣感，蔑視咱們國家賴以建立的根本原則。我懂的，斯潘塞——同性戀的日程太精彩了。我們都沒有工夫去色誘學生小哥了?！?/br>
他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斯潘塞探過身捏了一下尼基的肩膀?！昂湍阋黄鹱∥曳浅ｉ_心，尼基。有你在真好?！彼诛w速把手收了回去。尼基突然意識到，這恐怕是他們倆在這好長一段時間里第一次彼此觸碰。

努力無視自己胸口那份悸動，尼基把注意力移回湯姆·克魯斯身上。

Chapter7

十一月伴著陰雨和薄霧一同到來，尼基也迎來了他的第三十個生日。他為自己感到有點遺憾。距離發現湯姆和西蒙的jian情已經過去一整年，距離他的生活徹底脫軌也已經過去一整年。他喜歡和斯潘塞住在一起，也喜歡打掃他的房子。他銀行賬戶上的數字正在慢慢上漲，他還趁著春季開學季又選了一些課程。但尼基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自己。他已經不是小孩了，該死的，他應該更有所成。他的人生應該更有目標——而且，在邁向那個目標的途中，身邊也應該有個人陪。

尼基本來打算就這么自憐自哀地過完這個生日，但伊萬剛過下午就打來了電話?！拔覀兞c來接你，寶貝兒。準備好。不用穿得太正式，但是要性感?！?/br>
“謝謝你的邀請，伊萬，但是——”

“這不是邀請。這是命令。把你那小翹臀拾掇得風sao點，然后六點鐘準時給我出現在門口，否則我就要破門而入實行抓捕了。你別以為我沒力氣拽你出門啊?！?/br>
“那你的指甲可就要劈了?！?/br>
“六點。準時?！币寥f掛了電話。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尼基都在擦地腳線和樓梯扶手，還有每周都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墻上的指紋，以及跟樓下浴室里的霉斑搏斗。他本來還打算用吸塵器除塵，但斯潘塞正在工作。到了五點半，尼基洗澡刮胡子，換上緊身牛仔褲和絲滑的紫水晶色襯衫。這應該夠性感了，就這樣吧。

他輕快地跑下樓梯，意外地碰見了斯潘塞，他正準備到廚房去?！拔覝蕚浣信_外賣，”斯潘塞說?！耙黄饐?？”

“其實，我準備出去吃。謝謝你想著我?！?/br>
“噢。有約會？”

“約會？那是啥？”尼基這幾個月連一夜情都沒有過?！爸皇浅鋈ズ团笥淹??！?/br>
斯潘塞輕輕點頭?！巴娴瞄_心?！?/br>
可尼基突然想到，他和斯潘塞合住以來，從來沒見斯潘塞出門玩過。更沒見他帶任何人回家。臥槽，他多少該有幾個朋友的，對吧？“你想跟我們一塊嗎？”尼基問。

斯潘塞臉上閃過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但僅一瞬間，他便收斂了表情搖搖頭，仿佛一塊暗色的幕布從天而降，掩住了他所有的情緒?！安焕?，我就算了。謝謝?！?/br>
“來嘛。拜托啦？今天我生日?！蹦峄疵醚凵褓u萌，因為他發覺他其實很想讓斯潘塞一起來。

斯潘塞明顯動搖了?！翱晌也幌氘旊姛襞?，那太掃興了?！?/br>
“但事實上，加上你一共四個人，感覺好多了，對吧？咱倆都是電燈泡？還有，唔，我覺得吧，你現在也是我朋友。我希望你能來?！?/br>
斯潘塞一直很帥，但他每次這樣笑——歡快又有一點害羞——就簡直令人神魂顛倒?！昂冒?。謝謝。嗯……我用不用換件衣服？”他低頭看看自己。

“其實你的T恤和襯衫有點撞色。記著：別把綠色系混著穿?！睅字芮?，斯潘塞連續三天都穿得十分辣眼睛，于是尼基忍無可忍地幫他按顏色順序整理了衣柜，但斯潘塞還是總會忘記怎么搭衣服?！癟恤挺好，從藍色那排里拿件長襯衫就行，好吧？”

“明白?！彼古巳麤_上樓。他剛剛下來——帥氣逼人，衣服也沒撞色——門鈴就響了。

伊萬這段時間正在讀預科。他上身粉色POLO衫，下身卡其色長褲，脖子上還系了一件檸黃色毛衣。他的頭發經亂而有型，還噴了發膠，造型大概是偷師阿貝克隆比的模特。伊萬抓住尼基的胳膊把他拽過去，在他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澳憧雌饋碚婷牢栋?，壽星寶貝兒。等會兒記得提醒我好好拍拍你的屁股?！闭f完，伊萬才看見在尼基身后緊張地晃悠著的斯潘塞，驚得瞪大了眼睛。

注：A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