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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他大隱隱于市,化名董興,搖身一變成為長州城外一個笑容滿面,毫不起眼的鄉紳。云絕懊惱不已,這次是自己太心急,也太自負了,行動前沒有打探目標的身份背景,這樣的低級錯誤對殺手來說是致命的。他本以為這將是一個手到擒來就能完成的任務,不成想卻遇到了歸隱多年的老江湖。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云絕右手持劍,率先攻向董興……第26章禁室失蹤董興冷笑,“朋友功夫不錯,卻是下九流的路數,不似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倒像是個收人錢財與人消災的殺手。不知是誰想要我董六的性命?”云絕閉口不言,長劍化做一道飛虹,直刺董興眉心。凌厲的劍氣破空而至,董興面色一沉,左手判官筆迎向長劍,右手判官筆戳向云絕胸口的膻中xue。眼見判官筆就要穿胸而過,云絕突然拔地而起,沖入半空,頭向下下墜時,人劍合一成筆直的一條線,長劍刺向董興的頭頂。董興一對判官筆在頭頂交叉架住長劍,雙臂用力向上一抬,云絕借力飛出去,輕飄飄地落在董興背后,一劍削向其后背空門。董興經驗老道,如后背長眼一般,反手擲出一支判官筆,刺向云絕持劍那只手的虎口。云絕揮劍打落判官筆,強大的勁力震裂了他的虎口,鮮血流了出來,順著手腕蜿蜒而下。二人纏斗在一起,一時難分勝負。云絕年輕,董興已年過五十,如此打下去必定是云絕占上風,但是云絕耽擱不起,越打越心急。一來擔心這番動靜會驚動縣衙里的人。二來,他擔心吳鸞。自己在這里耗費時間,便是給了十二可乘之機。不能再拖了,云絕邊戰邊退,引著董六到了破散的轎子跟前。他揮劍出去,故意露出一個破綻。董興自然不會放過,判官筆直刺云絕心窩。云絕身形微微向左移動,將肩膀迎向判官筆?!班邸钡囊宦?,判官筆刺透云絕的肩膀,將他釘在了轎子的木頭棱框上。云絕以肩骨夾住判官筆,不讓董興拔出去,左手握住旁邊死去轎夫胸口的匕首,抽出來刺入董興的咽喉。整個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董興只覺喉頭一涼,待反應過來時,脖子已被匕首貫穿。他雙眼仿佛要從眼眶中凸出來,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喉間多出來的匕首,喉嚨發出“咯咯”的響聲,嘴里涌出大量的血沫。云絕抽出匕首,一道血箭自董興喉間噴射而出,董興仰面倒地,手腳仍在抽搐。云絕忍痛拔下肩頭的判官筆扔在地上,踉蹌著飛身上了高墻。一路躲避著縣衙里的官兵,回到吳鸞住的院子。柳亦儒坐在屋前的臺階上,見到半邊身子浴血的云絕也是嚇了一跳。“吳鸞呢?”云絕驚問。柳亦儒向后擺了擺頭,“在屋里呢?!?/br>云絕神色一變,越過柳亦儒撞開了屋門。柳亦儒不知出了什么事,也趕緊跟了過去。屋內陳設跟剛才柳亦儒出來前沒什么兩樣,只是床上的吳鸞卻不見了。“這,這是怎么回事兒?他,他剛剛明明就在床上睡著的?!绷嗳逡娏斯硪粯又钢菑埧帐幨幍拇?。云絕周身冰冷,一顆心仿佛墜入冰湖不住下沉??謶?、懊惱、愧疚……種種情緒像一張黑色的網將他密密包裹。是他的錯,他不該丟下吳鸞去行刺董興。他有一個月的期限,明明可以等到解決了吳鸞的事情后再去殺董興。他更不該沒有跟柳亦儒交代清楚就一走了之。他以為屋內有柳亦儒,屋外有巡查的士兵,可以保吳鸞一時安全。殊不知萬事都有變數,而這小小的變數就演變成了致命的悔恨。柳亦儒白了臉,跑到屋內去檢查窗戶,每一扇都是關得好好的,自己就坐在屋外,可以肯定這期間沒有人進出,那吳鸞怎么會憑空消失不見了呢?云絕上前,一把掀開床上的被褥,露出了床板上一個二尺見方的洞。原來如此,怪不得一路上沒有十二的sao擾,他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布防嚴密,讓十二無從下手。孰不知十二壓根沒想著在路上動手,他早已先一步到達長州,趕在他們到來之前做了布置。云絕拿起床架上搭著的一件暗色披風披在身上擋住一身血跡,然后一矮身跳入洞口,柳亦儒想也沒想跟著跳了進來。洞口下一是一條幽暗的隧道,僅容一人彎腰走過。柳亦儒掏出火折子照著腳下的路,前方黝黑,似巨獸的口,吞噬著一切。隧道里的地面上滿是塵土,卻沒有腳印,柳亦儒有些疑惑,“地道里沒有進過人嗎?”云絕指著地上長長的劃痕,“有人在前面走,后面拖著東西,所以將腳印的痕跡抹去了?!?/br>那個被拖拽的東西自然就是吳鸞。柳亦儒閉了嘴,紅著眼睛繼續往前走。地道很短,不過幾米,從出口鉆出來發現是后院的一個放置雜物的柴房。想來十二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將地道通到縣衙外。柴房外幾十米處是縣衙后院的角門,出了角門,清冷的街道上只有風卷著塵土從這頭吹到那頭。云絕和柳亦儒飛身躍上屋頂,居高臨下地搜尋。此時尋常百姓已入睡,縣城里一片漆黑,只能看見影影幢幢的屋頂和空蕩蕩的街道。一個念頭襲上心頭,吳鸞會不會就此消失,再也回不來了。柳亦儒感到滅頂的絕望和恐懼,“是我害了他,我不該留他一個人在屋里的?!彼麕捉罎⒌貑枺骸笆鞘裁慈藫镒吡怂?,求權還是求財?”云絕盯著漆黑寂靜的街道,“求命!”柳亦儒身子一歪,差點兒跌下屋頂,被云絕一把握住胳膊。此時此刻,云絕反而鎮定,“他拖著吳鸞走不遠,就藏身在附近的哪棟屋子里。而且我可以肯定,吳鸞還活著,只要我們盡快找到他,他就死不了?!?/br>幸虧行刺吳鸞的是十二,云絕竟有一絲的慶幸,換做別的殺手肯定在縣衙的房間里就會一刀結果了吳鸞的性命。而十二不會,他會將吳鸞帶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一點點地殺死他。所以,他們還有機會。他不敢去想吳鸞正在經受什么,更不能讓這樣的念頭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因為現在的他不允許自己分神。縣衙里已經亂成一鍋粥,打更的更夫發現了離縣衙相隔幾條街外的街道上有三具尸體,嚇得魂飛魄散,跌跌撞撞地來縣衙報案。衙役去現場,發現死者竟然是剛剛離開宴席的董興和兩名轎夫。縣太爺王鑫屏在小妾嫣紅的被窩兒里聽到這個消息,趕緊鉆出被窩兒,衣服還沒穿好,就又有衙役來報,國舅爺失蹤了。王鑫屏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爬起來鞋都顧不得穿,光著腳連滾帶爬地跑到吳鸞住的院子。開玩笑,國舅爺若是在長州城有任何的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