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
侍立一旁的馮公公面色有些尷尬,悄悄使了個眼色,讓給廣陽王李纘布菜的小黃門提醒下謝恩。廣陽王低頭頓了頓,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慢慢抬頭:“陛下,臣弟這幾日精神頭越來越差了,陛下莫怪?!?/br>延圣帝皺眉,帶著幾分關切:“太醫可看了?”坐在一邊的凌陽郡主有些驚訝,悄聲詢問:“父親……”“看了,沒什么大礙,就是仲康走了,我老頭子心里……”這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李織云過了一會又紅了眼眶,劉軾趕緊給母親遞過手巾,也不知道從何安慰,只能緊緊握著李織云的手。劉顯直身端坐一旁,看不出喜怒。延圣帝看上去有些不大高興,蠟黃的臉上浮現些許陰影,神色不明,皇后察言觀色,心頭一跳,忙出來打圓場,“啊,臣妾有罪,適才想起來,我這里也有一份給維兒生母的賞賜呢,看我這記性!”孫氏惶恐,在侍女的攙扶下戰戰兢兢地走到殿中央,跪下領賞。皇后掩嘴一笑,“不用這么拘禮,你能生下維兒就是最大的功臣!”孫氏笑了笑,轉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康衍侯,一時拿不住主意。李莊松了松皺著的眉,口氣輕緩,對著孫氏說道:“謝恩吧?!?/br>恒陽太子看了眼延圣帝的臉色,笑著對廣陽王說道:“叔父切莫悲傷過度,侄兒還想請教叔父關于下棋的幾個問題呢。上次被叔父教導,想來也是半年多前的事了?!?/br>廣陽王笑著擺擺手,“老咯,記性不大好了,也就下著玩?!?/br>延圣帝抬眼,打趣:“父皇從小教你,你卻忘了,該打手心!”廣陽王也跟著笑,“是,是,臣弟的錯,手心還是別打了,每次都是我被父皇打手心,陛下可很少被打。怎么老了也不放過臣弟嗎?”玩笑的口吻,卻讓延圣帝一下愣住了,好久都沒有說話。幸好有宮娥美樂助興,一場家宴下來,倒也其樂融融。劉顯出發的那日,晏良感染了風寒,本來想送送,卻硬是被劉顯按了下來,動彈不得。“不礙事,你好好待著,好好養病,等我抽空回來看你?!?/br>晏良張嘴剛要反駁,就被劉顯一指壓住摩挲,目光沉迷,“良兒……”“要是有一絲機會,我也不要這個軍職?!?/br>“你等我。別太cao心?!?/br>“等我在冬初擊退韃靼,我就向陛下上折,要求徹查父親的去世?!?/br>“你聽我說”,劉顯以吻換指,低聲:“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一定要保重自己。聽我的話,好不好?!?/br>晏良點了點頭,“你放心”。第三十六章時節的原因,再加上韃靼好幾次圍邊不進,一打就退,戰役被意外地拖長。后來竟一直拖到了永昌二十四年的秋天。前后算起來,足足打了近一年的仗。隆冬臘月里,劉顯聽說關外還凍死了一大批牛羊牲畜,戰事延宕,也死了很多無家可歸的百姓。入了春,連州的糧食又減產,加上死人太多,怕天氣再暖些會爆發瘟疫,劉顯當機立斷,直接上報關情到京里。延圣帝身體這個時候已經很不好了,但仍很快下旨,直接撥了十萬擔晚秋新熟的麥子,由十八重禁的親衛一路運送到連州。這支帝王親衛正是延圣帝授予劉顯的那一支,領隊的是修蘭薛氏,一個名叫薛云山的年輕將領,與國監學宗的薛白是本宗。劉顯有一次去學宗里找晏良還見過一次,也就點頭之交,沒有過多交談。此刻見了,還是有幾分熟稔的,畢竟凡是與晏良有關的人事,劉顯總會留點心。再加上快一年沒見到人了,此刻見了相關的人,有莫名親切的感覺。但對于劉顯來說,再親切,在面上也是一副漠然處之的樣子,與平日里沒什么不同。薛云山倒是很激動,看著劉顯的目光可以稱得上熱淚盈眶了。劉顯疑惑,但也沒有多問什么。公事公辦,糧草到付,薛云山名義上是劉顯下屬,交接起來也恭恭敬敬,延圣帝的慰問折子也一并誦讀了。期間好幾次薛云山都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但礙于左右兵士來往不斷,開了口也是顧左右而言他。最后弄得劉顯疑心起來。這期間他與晏良的書信就沒斷過。京里的形勢開始有了變化,他是知道的?;蛘哒f,很大的變化。比如說,臨漪謝氏謝行重新掌權,奪了晏啟游御史臺的位置。劉顯還特地去信詢問,晏良只說沒事,“……父親只覺得輕松了不少,過年的時候還與我們去了趟衡山游玩,那里的冬景真是一絕,等你回來……”。還有,恒陽太子某日夜里遭了不知什么夢祟,加上膽子太小,竟被嚇傻了。這是龍脈延續的大事,可是到最后也沒診出來什么因因果果,毫無頭緒。太醫院的人全部一籌莫展。延圣帝悲傷過度,昏倒了兩次,旨意上仍不斷在民間征求能人異士,算得上病急亂投醫了。晏良來信說到這個的時候情緒不是很好。如果說清河晏氏的輝煌一定程度上是因為十四年前晏良的一謀國策,那么更大的原因則來自于太子恒陽的鼎力支持。十四年前,淮秉正炙手可熱,延圣帝抱負難展,不得以,在太子恒陽有意無意的提醒下,開始扶持清河晏氏,最終因朔州丞頂罪一案徹底打擊了淮氏,謝氏更是從此低迷了近十年。十年里的國士選拔,都很少見得到淮、謝兩家的子弟出頭。這次太子恒陽出事,對于晏氏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打擊。信里晏良很少說這些,也只是表達了對于太子病情的擔憂。劉顯只隨書附贈柳葉,旁人與他,不過爾爾,他只要晏良平安。他想他。晏良收了信,把玩著手里的柳葉,從來都沒覺得思念一個人會這么得……磨人。他也很想他。薛云山最后走的時候依舊支支吾吾。劉顯不耐煩,直接把人帶到了自己的營帳里,“說,什么事?軍中無人敢靠近我的營帳,你有什么盡管說?!毕袷窍氲搅耸裁?,劉顯心頭一動,直接把人抓到跟前,語氣不免急促:“可是將軍府出了什么事?”薛云山急忙擺手,“沒有沒有……”“那是什么!”劉顯莫名焦躁。“薛太公讓我來提醒,想讓您盡快結束這里的戰事回去,京里……京里的形勢不大好了,晏家……”“晏家怎么了!”幾乎是厲喝,劉顯目光如劍,薛云山畢竟是沒真的上過戰場的年輕將領,此刻也不免在劉顯的一瞬間狠戾的目光下被硬生生向后逼退了兩步。“謝家打壓得緊,加上淮相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