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
其實我也不會做……”劉顯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此刻一聽心上人的謙虛之辭,很慷慨地表明心跡:“景貞做什么都好吃?!?/br>晏良有點明白了,但也不知道說什么,張張嘴,也只能一口悶下一杯故人歸。劉顯喝了很多,這個時候只知道看著晏良傻笑,嘴里開始沒有遮攔。“景貞……”“嗯?”被叫了的人很自然地對著劉顯笑。被鼓勵了一般,劉顯酒壯狗膽,湊上前,頗有幾分得意:“我喜歡景貞”,頓了頓,像是自我確認,又像是對天盟誓,篤定不疑:“很喜歡?!?/br>夾著的花生米嘀溜溜地掉在了桌子上,轉了轉,頑強地停在了桌邊。晏良垂眼看著花生米,好久沒有做聲,劉顯直接把頭探了過來,聲音都委屈了,“景貞……”平日里或兇狠,或悍戾,或冷漠的眸子,此刻通通不見,像只狼犬似的,溫順柔和,濕漉漉,只知道瞧著主人。晏良抬手摸了摸劉顯的額頭,嗓子有些啞,“喜歡什么?”他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的人,也只有腦子能有點用處,可是又能怎么樣呢。于父母,病前不能侍奉湯藥,于弟妹,幼時不能盡兄長關懷,于家室,卻從來都是拖累。“都喜歡。什么都比不上景貞?!?/br>什么都比不上景貞。晏良愣住。劉顯執拗,長臂一伸,直接把人抱緊。罷了。這人看上去一副沒人敢招惹的模樣,骨子里竟是個傻子。晏良靠上劉顯的肩,傻子……自己何嘗也不是個傻子:“我也喜歡子嘉?!?/br>情深不負,與君長守。劉顯抱著人就呆了,像根木頭似的,手臂緊了又松,不知如何是好。晏良好笑,“再也沒有酒喝了,你這是醉了?”反正晏良說什么就是什么了。劉顯現在就想上馬一馳千里,帶著景貞一起,管他什么百姓,什么倭寇,什么朝廷,什么昭陵侯!他只要景貞!第二十五章這幾日太過疲累,現在燭火熠熠,梅香浮動,耳邊聽得到隱約煙火炸開,閉上眼也能想到是怎樣的光彩絢爛,暖爐里傳來不經意的噼里啪啦,很討喜。晏良莞爾,輕輕靠上劉顯的肩,“你要抱到什么時候?”這人的手臂像鋼鐵似的,沒有絲毫松動,劉顯深吸一口氣,放下了一邊臂彎,另一邊仍舊固執地攬著晏良,看著懷里的人,笑容舒朗。無言勝說,同心相證。晏良從來不知道,劉顯賴皮的時候,比劉軾還有過之不及。晏良走到哪,劉顯就跟塊黏糕似的,粘得緊,啰哩啰嗦,話比平日里多了兩倍,“景貞”開頭,“景貞”結尾。路上見了什么,軍營里遇到什么討厭的人,但礙于昭陵侯的身份,總得端著,讓出幾分大度,給出幾分禮遇,劉顯不耐煩:“……我想著哪天月黑風高,自己拿個麻袋一套!再打一頓!”晏良哭笑不得,撐著灶面收拾碗碟,劉顯從身后把人抱住,“景貞,過兩日等朝廷的文書下來,我們就一起回去過年吧?!?/br>“好?!?/br>年關越來越近,整個東頤閣內暖如春日,原本掛在墻上的歷代名畫書法此刻都被換成了“無上道皇”的千字真言,洋洋灑灑,配著淮秉正和謝行敬獻上來的青詞,相得益彰,延圣帝往往瞇著眼就能看上好一會,然后服下一顆丹藥,心滿意足地睡去。政事大半都交給了恒陽太子,不過軍機一類的國政,還是會由馮、宏兩位公公直呈面上。這個時候已是日落時分,淮秉正剛剛站著寫好了一副青詞,正準備遞給一旁的內侍讓等皇上午憩醒了再呈上去。內侍小心翼翼地接了,正準備抬頭說幾句恭維的話,就見淮秉正頓住了動作,轉頭看向窗外。“那個跟在宏公公身后的太監是誰?”“???”小內侍糊里糊涂,也探頭出去看——“啊,是小游子,宏公公最器重的干兒子,”淮秉正默然不語,過了好一會,“你把這個交給陛下,我今日不在閣內,有什么事讓人去府上找我就好”。說罷,整了整寬大的鶴紋袖口,背手走出了東頤閣。小內侍忙不迭點頭稱是。謝行的門房拿到淮秉正名帖的時候,急忙帶了十幾個家仆,恭恭敬敬地把人迎了進來,一邊又派人通知謝行,說淮丞來了。“你這幾年倒是舒坦,除了給陛下寫寫青詞,就顧著你這些花花草草了吧?”謝行也不回頭,呵呵一笑,“不是有丞相嘛”,手里依舊拿著小剪子細致地修著一盆龍爪槐。淮秉正冷哼,坐在了一邊,端起了熱茶,低頭思忖。過了有一刻鐘,淮秉正像是確認了什么似的,“你說,宏公公是不是和晏家……”謝行手里一頓,“你今天看見什么了?”“宏公公身邊的一個干兒子,很是器重,但我瞧著眼熟——”“小游子?”淮秉正瞇眼,不說話。“呵,你這么看我做什么,你我早就是一條船上了。雖說這幾年晏氏獨大,圣心正眷,可我也沒做過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吧”,謝行放下了手里的東西,“你這幾年就是怕了,越來越疑神疑鬼,不就是十二年前晏啟游查出了我們讓朔州丞替罪的事嘛——”淮秉正眼里閃過一絲內疚——“你也別內疚,總得有人攬下那事,保住了你也就相當于保住了我謝氏。你看陛下也就讓我去膠州待了幾年……我還得謝謝你這幾年里幫我看顧家人……”“我沒猜疑你?!?/br>“唔……”謝行在膠州回來后腿腳就不大靈便了,這個時候松松地踢了踢腿,斟酌開口:“小游子一直是宏公公和晏氏聯系的中間人。我回來了之后雖說不大關心朝中之事了,但也知道有仇必報的道理?!?/br>淮秉正看了謝行一眼,“你一直在查?”“嗯,一直?!睙o波無瀾的語氣,卻莫名滲著冷意。“平瀚死在了膠州,我到現在都沒找到尸骨?!?/br>淮秉正沉默。“喪子之痛。晏啟游也該嘗嘗?!?/br>十二年前,西南大旱,朔州儲備查出足足十萬兩虧空,淮秉正與謝行一開始推出一個朔州丞來頂罪,不知觸動了延圣帝的哪根弦,下旨到御史臺晏啟游,要求徹查。結果就查出了頂罪一事。謝行一力擔下,保住了淮秉正。但是因罪責重大,御旨發配膠州,其子謝平瀚提出沿途護送,延圣帝也準了。但是就在入了膠州地界的當天,爆發了流民sao動,不知誰在其中散布了消息,說發配而來的這兩個人就是此次干旱缺糧的罪魁禍首。于是,民怨沸騰,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