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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心里頭直打鼓,趕緊陪笑:“田雨常常在家備課,所以對于小學課程我比較熟悉?!?/br> 看樣子老師的確不喜歡交卷太早的學生,其實她明明沒有交卷,只是在草稿紙上不停忙碌而已。 陸師傅搖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知道你的基礎非常好,文化底子也很扎實,但是考試畢竟是一個考核的方式,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能發揮最佳狀態,你說是不是?” 余秋垂著腦袋,不敢否認,只一個勁兒的嗯嗯。 陸師傅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小秋,你千萬不要輕視這次機會。我知道你有顧慮,不想給人說嘴,怕人家說你不是來下放好好改造的。你放心,大隊書記這邊,我們來處理,肯定不會攔著你學習的?!?/br> 他的表情,帶著點兒說不出的憂慮,“小秋,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你要是能夠堂堂正正坐在大學課堂上了,我們也就能看到希望了?!?/br> 黑五類的狗崽子也能上大學,這才是有教無類,這才是大學海納百川。 余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對她而言上不上大學這件事其實可有可無,而且從她內心深處來講,如果不是為了讓何東勝高興,她是不想上什么大學的,而且也不準備參加什么高考。 這就好比當年比爾.蓋茨從哈佛退學。對,哈佛學校是世界頂尖學府,但是對于當時的比爾.蓋茨而言,繼續求學已經成為他發展事業的禁錮,于是他選擇離開。 同樣的道理,余秋沒有那么多時間花費再重復學習,而且是學習已經過時的知識上。大學生這個名頭雖然好聽,大學校園聽上去也極富魅惑力,但實際上對她的成長已經沒有意義。 對她而言,人生現階段的任務是發展事業。 只是現在她面對焦灼的陸師傅卻突然間覺得,也許這件事情早就脫離了上大學本身。 它已經成為一個象征符號,成為政治晴雨表,成為了無數被打壓的知識分子渴望的隱約曙光。 余秋在心中嘆了口氣,試圖安慰就像熱鍋上螞蟻一樣的陸師傅:“陸叔叔,您聽我說,7月高考,9月入學,在此之前,我得把醫療器械廠的工作穩定下來。 當初是我讓大隊書記去請你們的,我不能把你們都喊過來了,然后我自己跟個沒事人一樣,拍拍屁股就跑去上學。這么一來的話,你們要怎么辦? 醫療器械廠剛開始,制藥廠現在連廠房都沒有,醫院才蓋了一半。我這個時候直接走人,算怎么回事? 難道就丟下爛攤子不管嗎?那豈不是在勞民傷財?不管怎么樣,我不能當這個不負責任的人,我得盡可能將事情穩定下來?!?/br> 陸師傅的手上下揮舞著:“這件事情不用你擔心。你去上學,是我們所有人都支持的。你放心,醫療器械廠這邊,我會盯著,寶寶也會看緊了制藥廠的,至于聽音樂,現在不還在蓋著嗎?改完之后得裝修,然后進醫療設備,這都需要時間,你爸爸也會想辦法找更多的醫生過來?!?/br> 余秋苦笑:“陸叔叔,你不用給我畫餅,我知道,這件事情其實很難?!?/br> 高考會成為一個信號,意味著鄉村集體經濟的崩潰,同時也意味著知青會想方設法地離開。下放的知識分子也看到了回程的希望。 在這種情況下,指望他們再認命扎根于農村,其實很不現實,城鄉的差距一直都客觀存在,是不是吃皇糧的公家人,在這個時代,意味著的可不僅僅是每個月的固定工資,它就是你的身份證明。 所有的物資都優先配給,或者只配別公家人。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口號喊得再響亮,端不上鐵飯碗的人,實際上就是二等公民。 余秋嘆了口氣,語氣誠懇:“說說,我想多做一點兒,哪怕是一分一毫,多做一點是一點。我既然來了,我既然已經開始做這件事,我就不能半途而廢。楊樹灣是為了我才開始蓋這個醫院的,我不能白糟蹋了鄉親們的心意?!?/br> “你聽我說完?!标憥煾档氖诌€是那副上下揮舞不停的姿態,“我說給你找人過來,不是說空話。明天我又有幾位老朋友要過來?!?/br> 余秋驚訝:“陸叔叔,您可不能因為醫療器械廠的事情,欠下太大的人情啊?!?/br> 這種說法已經非常委婉了,實際上,余秋的意思是,你可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業追求,直接叫人家恨你一輩子。 即便是科研人員,有沒有官方身份,很多時候比你做出了多少貢獻更重要。 既然都已經開始高考了,那就意味著知識分子地位在提高。這個時候還要主動從大研究所里頭下沉的農村,實在不可思議。 陸師傅苦笑:“他們再不想辦法過來,就要被劈斗死了?!?/br> 余秋大吃一驚,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有心思搞□□,大家伙兒都在全民戰高考啊。 陸師傅搖頭,他下意識的想要點起一根煙,又因為當著赤腳大夫的面,不好意思下手,于是那根煙被他叼在嘴里頭,然后又夾在了耳朵上,白白的一根,看上去無比凄涼。 陸師傅苦笑:“我這個老朋友啊,跟我有一樣的毛病,就是太不會看眉眼高低,一點都不會做人,只曉得埋頭做事,而且還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br> 高級研究員手里頭帶著剛從大學出來的工農兵大學生實習??上W員的水平實在太差了,根本就沒辦法勝任工作,而且學習態度也成問題,一天到晚都不將精力放在琢磨技術方面,就想著怎么參與研究所內部的權力斗爭。 也是,人家從來都不是靠技術吃飯的,人家一直都是斗爭中的勝利者。人家享受著斗爭的紅利,自然要將斗爭進行到底。 研究員原本對這些事情毫無興趣,也不敢招惹這些人。本來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后在實習證明上簽字,這件事情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偏偏有一位實習生擅自動了研究員的實驗室,最后報廢了一批非常珍貴的實驗員材料。 這些東西國內根本就沒辦法生產,是國家勒緊褲腰帶,想方設法甚至可以說是求爹爹告奶奶從國外購買進來的。 到現在為止,肯出口東西給我們國家的就沒幾個國家。 研究員其他事情都很好講話,但唯獨涉及到工作方面,他有自己的執著。 偏偏那實習生還不以為然,一個勁兒的指責研究員,顛倒了工作的重點,不講政治的科研,那就是又白又修,資本主義的苗再好,那也是大毒草。 暴怒之下,研究員說了一句激憤的話:“你也就是推薦才能上大學,要是經過文化考核,你這輩子都別想邁進大學門檻?!?/br> 這句話可捅了馬蜂窩。 工農兵大學生,絕大部分都有家庭背景,否則根本輪不到他們被推薦。一個身份曖昧不清的老研究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