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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真沒想到啊,原來你就是余遠航的姑娘。哎喲, 你說我這腦袋瓜子,我早該想到的。一般人家哪里能養出你這樣的閨女。我要是早點兒說,你們父女也能早點相見?!?/br> 山洞里頭雖然亮了燈,但燈光昏黃, 難以照亮人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余秋只看見兩道黑黢黢的影子不斷地往前移,每走一步, 山洞就暗淡一分,最后黑影如同兩座大山, 哦不, 連著何東勝一起, 是三座大山,壓到了她面前。 她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只差一瞬,那大山就壓住她的腳,將她死死釘在原地,再也不能動彈。 陸勝安焦急地催促余秋:“小秋叫人啊, 哎喲, 你這孩子是歡喜傻了吧?” 他回過頭,興高采烈地跟身旁的獄友解釋, “小秋這丫頭一直惦記著你,成天念叨著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能出來。你們父女倆還真是親爺兒倆。沒見上面,直記掛著對方;這碰到頭了, 還一起犯起傻了,一個都不吱聲?!?/br> 余秋的雙手攥得死緊,她下意識地咬了下嘴唇,然后抬起頭,努力沖陸勝安微笑:“陸叔叔,我想跟我爸爸單獨說說話?!?/br> 何東勝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附和:“是啊,你們父女肯定有很多話要說?!?/br> 至于他自己想說的話,倒是不急這一時半刻了。 年輕的生產隊長只忐忑不安,余教授這回過來,會不會帶小秋回去?畢竟他當初是因為家里人都沒了,才愿意來楊樹灣的呀。 陸勝安這才拍著頭,連連點頭:“沒錯,瞧我都高興傻了,還在這兒一直杵著?!?/br> 說話的時候,他伸手推了把旁邊的老友,“嘿,老余,你跟你姑娘多說說話,這多長時間沒見了,姑娘肯定有一肚子委屈要跟你講了?!?/br> 這么年輕的小姑娘,mama死了,爸爸又不在身邊,無依無靠的,能活下來都不容易。 陸勝安一邊感慨,一邊跟何東勝身后出山洞門。 何東勝下意識回頭看的時候,他還跟生產隊長念叨:“你說說,這事兒誰想得到啊。老余還以為他姑娘沒了呢,當初他愛人走的時候,外頭傳說他愛人舍不得他姑娘,一塊兒帶走了?!?/br> 謝天謝地,到底當媽的沒下狠心,還留著姑娘等爸爸出來。 陸勝安只替老友歡喜,感覺八年抗戰結束回鄉,發現家里居然還有人活著,大概跟現在的感覺也差不多了。 何東勝念念不舍的收回了視線,到底沒有多說什么,只抬腳繼續往前走。 腳步聲漸行漸遠,萬物俱籟,就連平常愛打小呼嚕的二丫都睡得無比深沉,什么聲響也沒有。 整個山洞中,似乎只能聽見余秋跟余教授呼吸的聲音。 站在床前的年輕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二話不說“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 她咬緊牙關,豁了出去:“對不起,余教授,我不是你女兒小秋,但我也不是什么特務。我曾經想過,假如有一天你出來的時候,我該如何跟你解釋。我甚至想過怎樣瞞天過海。你已經入獄5年,跟女兒一直沒有聯系,女大十八變,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相貌變化最厲害,如果我非要隱瞞身份也不是絕對做不到。但是我思前想后,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欺騙你,欺騙一位惦記女兒的父親,我必須得承認我李代桃僵的李鬼身份?!?/br> 余教授如刀刻斧鑿般的臉微微抽搐著。其實他真正的年齡還不到50歲,但是經年的折磨,已經讓他看上去像個年過花甲的老人。 昏黃的燈光下,他面頰上那不住上下顫動的肌rou,就如同他不停囁嚅的嘴唇一般,隔了半晌,他才發出沙啞的聲音:“你是誰?我女兒在哪里?”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眼前的女孩不是自己的女兒。因為女兒從小長得像妻子,簡直是一個模子里頭脫出來的。即使多年未見,他也能認出來,這是張跟女兒不一樣的臉。 “我也是余秋?!背嗄_醫生抬起眼睛,努力平視對方,“只不過我是2019年南省人民醫院婦產科主治醫生余秋。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差錯,2019年6月份,我下夜班坐地鐵回家的時候,突然間就穿越到了這里。 我不知道你女兒在哪兒。我醒過來的時候,手邊就是你女兒的黃挎包跟行李箱。我沒辦法,除了頂替你女兒的身份之外,我真的找不出其他更好的方式來解決身份問題。我無法解釋自己的來路,我也不想被莫名其妙當成特務拖去槍斃。所以我將錯就錯,頂替你女兒在這里生活下來了?!?/br> 這個場景她其實在腦海中設想過無數回,但真正見到余遠航本人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顛三倒四,說話都打起了磕碰。 頭發花白的老人朝余秋點點頭:“你先起來,有什么話,起來再說?!?/br> 余秋卻接著磕起頭來:“我知道你想看見的小秋不是我。我也知道你現在非常痛苦,不愿意見到我。但是我請求你,以一位婦產科醫生的身份請求你,請你不要戳穿我。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br> 她抬起頭,哀求地看向余教授,“我來自近半個世紀后,我掌握了2019年的醫學知識。我是一位名校畢業的產科博士,我是一名主治醫生。我希望將我所掌握的知識傳播出去,也許這樣可以避免很多人的死亡。 我曾經發瘋地希望穿越回頭,我完全沒有辦法忍受現在的環境??墒呛髞砦腋淖兞酥饕?,因為留在這里,也許我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 我知道這么想非常自私,我也明白你很痛苦。但是求求你,求求你能夠諒解我的自私,我想多做點兒事情。 我向您保證,我從來沒有頂著你女兒的身份做任何壞事。我一直在努力地治病救人。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為此被打倒鋃鐺入獄的話。我絕對不會逃避,讓你的女兒頂缸,我會自己去坐牢?!?/br> 山洞里頭靜悄悄的,余秋只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幾乎隔了半個世紀之長,呆呆站著的老人才開口說話:“我不會戳穿你的,我只想知道我女兒在哪里。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其實對于女兒死了這件事,余遠航并非不能接受,因為早幾年妻子自殺的時候,他就以為女兒也死了。 只是剛才,他的老友告訴他女兒還活著,在楊樹灣當赤腳醫生,是遠近聞名的神醫時,他有種老天爺終于可憐了他一回的驚喜。 其實當時他就應該想到的,小秋根本沒有興趣當醫生,她從小就希望跟她母親一樣當個鋼琴家。她最討厭看見血了。 這樣的女兒,怎么可能成為大夫呢? 果然造化弄人啊,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余遠航覺得自己現在成了八大山人,臉上寫著的就是哭之笑之。 余秋搖搖頭:“我不知道。當時雖然發了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