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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東勝撐著船往前走,嘴里頭詢問:“到底誰不舒服啊,要你大晚上的還往回趕?!?/br> 他覺得小赤腳醫生膽子真實,大的嚇死人,怎么能夠隨隨便便昨別人的船呢?碰上危險可怎么辦? “沒有誰,我撒謊的?!庇嗲镫p手抱著膝蓋,眼睛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外頭濃到化不開的夜色,“我就是想回家而已?!?/br> 何東勝笑了:“你這么想胡奶奶呀?” 余秋沒有看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今天有個人差點兒死了?!?/br> “你救了這個人是不是?”何東勝臉上全是笑,“你可真厲害?!?/br> 余秋還保持著原先的姿態:“我不厲害,我覺得很難受?!?/br> 難受到讓她沒辦法繼續待在那個衛生院里頭。她甚至有種想吐的沖動,巨大的壓力讓她承受不起。 她需要人分擔這份壓力,源自于對疾病未知的恐慌以及家屬沉重的信任的壓力。她沒辦法承擔預后不良的后果。 假如是穿越前,在她工作的省人醫里頭,她的上級醫生,她的科主任,她的導師甚至請求會診的科室都可以幫忙分擔一部分風險。 然而這里什么都沒有,所有的事情必須得她自己扛。 壓力有多大,只有她自己知道。 病人活下來了,她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她前胸后背都是冰涼,她感覺自己要虛脫了,再待下去的話,她真的會瘋掉的。 所以盡管她清楚,今晚繼續留在白子鄉衛生院,以防不測是最好的選擇,可她還是選擇走。 因為再來一個類似的情況,她真的會瘋掉。干這行可真要人命啊,時時刻刻都懸著一顆心。 余秋長長地吁了口氣:“我回來了,我想休息。我很累?!?/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酒安江南 107瓶;arome098 50瓶;赫連檠城 6瓶;lily、Estrel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生病只能花來醫 河水嘩嘩地流淌, 夜色暗沉沉。 何東勝收回竹蒿, 只任憑小船順風順水地往下游去。他蹲坐在余秋身旁,伸出手來摸了摸赤腳醫生的腦袋。 余秋頭上扎著方巾,然而他掌心有厚厚的繭子, 縱使隔著方巾布,余秋仍然感受到了那粗糙的磨礪。 年輕的生產隊長看著小赤腳:“又不是你讓他們生病的?!?/br> 夜風靜悄悄的, 只吹拂到岸邊的樹木時,才發出嗚嗚的轟鳴。 何東勝自顧自地說下去:“生老病死是人類的本能,所有的活物都這樣,要順應天命。當大夫其實是在逆天改命, 搶閻王爺的生死簿子呢。這搶一次成功了, 那就是奇跡,哪能指望回回都能搶到手,那閻王爺還要不要干下去了? 其實說到底生病都是自個的事。我沒正經學過醫, 我曉得的那點兒皮毛就是匡扶正氣, 最后依靠的還是病人自己闖過這一關。能不能闖過去, 那得聽老天爺的話,盡人事安天命?!?/br> 余秋繃緊的脊背并沒有放松下來,話雖然這么說, 但在實際過程中, 醫生充當的就是那個老天爺的角色。 病人不知道該如何祈求上天保佑, 他們能夠抓到的,只有眼前穿白大褂的人。 何東勝張開了手,輕輕按揉她的頭頂。 余秋不知道她找的是什么xue位, 她只覺得隨著他的手指頭摁下去,一股暖融融的熱力透過頭皮,往她身體里頭去。 她繃緊的后頸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來。 何東勝還在慢條斯理地說話:“我認為大夫并不能替病人做任何事,不管提供怎樣的幫助,最后起決定作用的,還是他們自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不了,也不是罪大惡極。 什么都不做才可能永遠不犯錯。但總不能因為害怕犯錯,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吧?!?/br> 余秋心道,她真想什么都不做,她都想安安生生地養她的兔子去了。 她當初肯定是腦袋被雷劈了,所以才癡心妄想什么,要推進醫療衛生事業的進步。 天吶,為什么要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她是抖M嗎?天生受虐狂。 “我理解你害怕什么?!焙螙|勝的手慢慢地按到了她太陽xue附近,“你看,陸工不一樣,陸工做錯了一次,了不得就是材料浪費了,還可以再來一回。你是害怕你判斷失誤一遭,人命就沒有了,對不對?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其實我覺得對于老天爺而言,人跟物品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一個壞了,那就接著做第二個,既然如此,干嘛要苛求呢?” 余秋還是閉著眼睛,她不想說話。 道理她都懂,可是心理上的這關,無論如何都過不了。 醫患關系是信托關系,也就是病人信任醫生,將自己的健康托付給醫生來處理。 這份信任是沉甸甸的。在這個層面上來講,醫生就是老天爺的角色,因為病人已經完全將自己托付給了醫生。 她真羨慕那些從事其他行業的人,就好比工程師,就算失敗99次,有一次成功了,那他也是成功了。 可是醫生呢,就算99個人都治療成功了,但有一個人死了,仍舊是沉重的負擔。 何東勝自言自語一般:“你就是想找個人跟你商量商量,然后再決定怎么做對不對?” 陸工做東西,還有胡楊可以一塊兒商量。就算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也沒什么大不了,他們可以一遍遍的嘗試。 小秋不行,小秋的所有主意都是自己拿的,沒人能幫她。 何東勝輕輕地拍她的腦袋:“別著急,很快就有大夫過來了?!?/br> 媽呀,這句話真是靈丹妙藥,余秋的眼睛立刻亮了。 她甚至有種想揍何東勝的沖動。這家伙白喂了半天雞湯,非得磨磨蹭蹭到現在才說干貨。 她迫不及待地追問:“什么大夫?” 何東勝笑了起來:“好像是個婦產科大夫?!?/br> 余秋忍不住腦洞大開,該不會是林巧稚吧?天哪天,她沒記錯的話,林巧稚在□□當中的確被剝奪了當醫生的權利,好像只能去掃廁所。 何東勝孩在慢條斯理的介紹情況:“他坐了好幾年牢,家里人都死光了。好不容易放出來了,結果單位不接收他,也不讓他重新回去給人看病?!?/br> 余秋在心里頭搖頭,有點兒隱隱的小失落,那就不可能林巧稚大拿了。林巧稚一生未婚。而且好像她并沒有坐牢,只是在協和醫院被看管了起來。 嗐,她真是傻了,現在林巧稚似乎已經在總理的關懷下,重新恢復工作了,還作為中國醫學代表團主要領導人之一,去國外參加會議。 何東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