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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離面朝黃土背朝天了,當然也得想想其他大隊的人?!?/br> 這話真是糊弄鬼呢! 田雨嘴巴張的能直接塞下個咸鴨蛋,可憐的民辦小學老師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頭,結結巴巴道:“你……你們在搞小工廠?” 小田老師的腦袋瓜子嗡嗡作響,天吶, 這可是走資本主義道路,挖社會主義墻角啊! 她看著眼前火熱的生產車間,整個人哆哆嗦嗦的,簡直快要哭了。 胡楊在邊上叉著兩只手,安慰她也不是,不安慰她也不對,半晌才重重地嘆了口氣:“我說不能讓你知道吧。瞧你這樣兒?!?/br> 田雨氣得想揍人,她這樣兒叫啥樣兒,胡楊怎么不看看他自己現在是個什么樣??? 她恨恨地瞪著同伴:“你還是革命戰士的后代呢,你怎么也墮落腐化了?” 小姑娘委屈的,兩個眼眶都紅彤彤的,淚水在里頭打著轉兒,一眨眼就能掉下來。 養雞、養鴨子、養魚、養兔子也就算了,甚至李紅兵他們在縣城里頭賣飯菜,她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畢竟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做不得數。 他們這么多大人,怎么可以搞小工廠呢?這算什么回事呀,不是說好了要農業學大寨的嗎?難怪他們連養兔子都顧不上了,原來是搞起了資本主義。 胡楊這家伙不僅不想著辦法熄火,反而火上澆油:“那不還有工業學大慶嗎?” 小田老師急得嘴巴一張,就要開始獅子吼。 嚇得胡楊趕緊伸手捂她的嘴巴,姑奶奶哎,這可千萬不能嚎。 這個小小的農具廠,是他們楊樹灣的最高機密。 沒看到大家伙兒白天都不敢開工,全是晚上才趕工嗎? 結果胡會計的手不夠快,又叫小田老師狠狠一口咬下,痛的他嗷嗷直叫,差點兒哭出來。 這姑娘明明是屬雞的,怎么跟狗一樣逮誰咬誰?理解。 比起整個人都不好了的小田老師,小秋大夫的反應堪稱平靜過頭。 她仔仔細細打量著這些生產機器以及山洞里頭的工人,只關心一個問題:“你們這些機器到底哪兒來的?” 何東勝倒是干脆,也沒藏著掖著:“城里頭廠子淘汰下來當廢品賣掉了,我看還能用,就拖回來了,叫小胡給倒騰著修好了?!?/br> 余秋點點頭,聲音還算風平浪靜:“難怪你成天在外頭跑東跑西的,原來是在弄這個啊?!?/br> 何東勝倒是不避諱:“前頭主要是生產太陽灶來著,那會兒日頭長,買的人多?,F在太陽下山早了,又要大忙了,我們就改成了生產農具?!?/br> 他是余秋看旁邊擺放著的整整齊齊的鐵鍬,“你別小看這個,一把一塊五,供不應求?!?/br> 他語氣中壓抑不住的自豪沒能感染到赤腳醫生,余秋只覺得悲哀,都到了1972年了,中國農民想買把鐵鍬都這么艱難。 田雨還在抹眼淚,嘴里頭反復嘟囔著:“你們怎么能這樣,這不是在欺騙偉大的領袖嗎?” 胡楊在邊上理直氣壯:“面向工農兵,我們搞工業生產也是在支援國家建設?!?/br> 小田老師氣得直跺腳:“這壓根就不是一回事?!?/br> 胡楊卻不肯承認:“怎么就不是一回事???那工廠還搞自己的菜地,改善職工的伙食呢,為啥我們不能?部隊里頭養豬、養雞、種菜、種糧食、搞加工廠,不也是從事工農業生產嗎?工廠還有我們組成民兵隊定期訓練,也是在保衛祖國,防止敵人搞破壞?!?/br> 現在他們不過是順帶著做一點兒小工業,沒脫離面向工農兵的大方向。 小胡會計覺得毫無問題。 他不提民兵還好,一提民兵,田雨更加要跺腳。 合著楊樹灣大隊這幾個月天天念叨著要防止敵人搞破壞,加強民兵訓練,目的是落在這兒了,訓練到山洞里頭搞小工廠呢。 這是在明目張膽地走資本主義道路! 胡楊自覺一腔正氣在胸腔,無所畏懼:“我們又沒搞小買賣,不算資本主義?!?/br> 田雨急的團團轉,伸手指著那些生產出來的收割機跟鐵鍬:“你們怎么不叫小買賣?你們都賣出去了?!?/br> 胡楊奇怪的看著她,感覺小田老師這個問題有點蠢。 所有的工廠生產的產品都要賣出去呀,不然爛在廠房里頭嗎? 田雨這會兒被氣的連跺腳的力氣都沒了。 她聲音又尖又厲,像把錐子似的,先要插破了自己的喉嚨:“工廠的產品,都是給商店還有供銷社的呀,然后再賣給廣大市民和社員朋友們?!?/br> 別以為她傻呢,這些東西怎么可能邁進供銷社的門,他們就是在搞私人買賣。 胡楊奇怪:“那最終不還是賣給社員同志們嘛,跟咱們有什么區別?就是中間少了道手續而已,還更快呢?!?/br> 田雨這回是真被氣哭了,哇的一聲哭出來:“這是犯法的,要蹲大牢的!” “好了,蹲大牢我去?!贝箨爼洀纳蕉吹纳钐幾叱鰜?,居然臉上還有笑,“到時候你們輪流著給我送牢飯就行?!?/br> 田雨又氣又急:“大爹,你怎么這樣???你可是楊樹灣的當家人?!?/br> 大隊書記笑:“那當家人就得管吃飯過日子呀。我是黨員,當然得帶著楊樹灣人過上好日子?!?/br> “可也不能這樣啊!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是資本主義的苗,這個基本原則不能動搖的?!?/br> 大隊書記笑容可掬:“我們公產黨人的基本原則就是帶大家過好日子?!?/br> 田雨沒想到楊樹灣的大家長居然也被他們帶歪了,頓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到時候會來人把你們拉去通通木倉斃的?!?/br> 大隊書記就是笑:“沒事,吃木倉子的時候我在前頭。我就不相信,日本鬼子沒打死我,我還能死在新中國?!?/br> 他伸手摸摸抽噎不停的田雨的腦袋,“好啦,娃娃哎,大爹知道你是怕。沒事,大爹兒女雙全,孫子孫女兒外孫孫都有了,拖去木倉斃也不虧的。你也別怕,就把這事兒啊,妥妥放心里頭,當做什么都不知道?!?/br> 田雨抽抽噎噎:“可我現在知道了呀?!?/br> 大隊書記就是笑,示意胡楊送兩個姑娘走:“行了,你們上去看兔子吧?;厝ピ琰c兒睡覺?!?/br> 余秋看著他們的生產線,伸手指向正在拿刨子刨木頭的鄭衛紅:“卷筆刀知道嗎?你們試著做一個圓柱形的卷筆刀,這樣子將木頭放進去,直接就打成圓柱了,省得這么刨,還弄不規整?!?/br> 田雨急得嗓子都啞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余秋,像是遭受了最嚴重的背叛:“余秋,你怎么也這樣?” 余秋伸手摸摸她的腦袋,示意這姑娘跟著自己出去:“走吧,說不定兔子已經生了?!?/br> 田雨左右看看,跺著腳一溜煙地跑出了山洞外,她后背向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