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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這個女人為什么會這樣大出血? 真相似乎只有一步之遙,可是霧里看花水中望月,總隔了那么一層。 夜色已經深了,急診掛號處也只有寥寥幾個人。 醫院大廳空空蕩蕩,搶救室里卻熱火朝天。 主持搶救的周醫生不停地喊護士趕緊拿血過來。 患者還在出血,他們沒有找到出血點,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輸血補液,想辦法將人的生命維持住,好搶到更多的時間去明確診斷,好盡快達到止血的目的。 家屬已經癱了。 病人的婆婆眼睛又紅又腫,被她抱著的孩子似乎哭累了,已經沉沉地睡去,睡夢中還不時抽噎一聲。 病人的丈夫則茫然地睜著兩只眼睛,腦袋跟雞頭似的,機械地一頓一頓,似乎想要尋找到什么能夠讓他緊緊的抓住救命稻草,好給他帶來一絲希望。 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單。 護士過來把單子給他的時候,男人囁嚅著嘴唇不知道想要說什么。 可是護士實在太忙了,根本來不及再安撫他的情緒。只讓他在單子上簽了字,就直接走了。 余秋走過去的時候,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他像個犯了大錯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看著身穿白大褂的余秋,眼中全是卑微的祈求:“大夫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吧。我該死,我不敢挖社會主義墻角,我走資本主義道路,我有罪,我拿了魚湯回家。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老婆不知道的。她以為是我從虎城河摸的魚?!?/br> 他不敢打擾還在搶救妻子的醫生,生怕自己耽誤了事情。 他只能向任何一位靠近他的醫務人員求救,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傳達他迫切希望妻子活下去的心。 病人的婆婆嗓子啞了,說話跟被什么東西刮著喉嚨似的,總叫人疑心她下一句就能吐出血來:“大夫你行行好,我家衛國以前從來沒有從食堂里頭拿過東西出來。實在是小芬她媽身體不好,他想讓娃娃媽身體早點好起來啊。就這一回,大夫,我跟你保證,他以前從來沒拿過?!?/br> 余秋聽著有些心酸,她趕緊安慰患者家屬:“你們先別著急,有話慢慢說?,F在能不能好好跟我講講看,小芬她mama以前都生過什么病???這兩天有沒有什么情況?哪兒不舒服?比方說,一到中午就發熱,還有一直咳嗽老不好來著。所有的情況都說說看,一個都不要漏掉?!?/br> 在缺乏有力的實驗室診斷依據時,詳盡地詢問病史,并從中發現蛛絲馬跡,是她唯一能夠做的事。 有的時候往往是病人家屬一句不經意的話,就能為醫生的診斷提供清晰的思路。 所以臨床上醫生都非常討厭惡意隱瞞病史的患者以及家屬,因為這常常掩蓋了病情真相。 母子二人表情都是木木的,雙眼透露著茫然的神色。 啥不好???小芬她媽以前身體一直虛而已,但是也沒什么大病,至于什么發燒之類的,好像咳嗽過兩聲,但是沒有發燒。 余秋微微皺眉,又接著追問:“那你說她身體虛弱,需要加強營養是怎么回事?” “受涼了?!被颊叩恼煞蚴诌€在顫抖,“我愛人感冒好幾天了,老是不見太好,我擔心,我就想著她是沒營養,所以才弄魚湯給她喝的?!?/br> 他喃喃自語,“肯定是這魚湯喝壞了?!?/br> 余秋搖搖頭:“我們沒有看到魚刺?!?/br> 不對,感覺不太像肺結核。 老鼠藥中毒也不太像,家里人都是一起吃飯的,沒理由就她一個人被毒倒了,其他人卻好好的。 再說病人身上也沒有散在的出血點。 有沒有可能是風濕免疫系統性疾???畢竟這是育齡期婦女。 余秋在腦海中飛快地翻著書,作為??漆t生,她對于本專業以外的疾病所知也極其有限。也許這是比較罕見的疾病,超出了她的知識范圍。 病人晚上吃飯的時候突然間咯血,這幾天有點兒受涼感冒,平常身體比較虛。 余秋腦袋瓜子一個激靈,趕緊追問:“那感冒吃藥沒有?吃的都是什么藥???” “一開始她不肯吃藥來著,后來還是我硬壓著,她才開始吃了藥,沒吃幾顆,就是從醫務室拿的藥?!?/br> 母子二人都講不清楚藥物的名字。 現在大部分人很少買整瓶的藥,去醫務室看病的時候,醫生也是用小紙袋給包幾顆藥就行,節省得很。 患者的婆婆先反應過來:“大夫,這吃藥怎么了?藥有問題嗎?” 余秋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我現在需要知道她究竟前面吃了什么藥,她有沒有什么藥物過敏史?比如青霉素過敏之類的?” 藥物導致的肺部疾病,臨床表現多種多樣,缺乏特異性表現。 上急診的大夫最常見的吸.海.洛.因過量引起的肺水腫;還有磺胺類、水楊酸類藥物導致的肺水腫,余秋也看過相關報道。常用藥物阿司匹林之類的有可能會引起哮喘,還有的藥物會導致彌漫性肺纖維化,引起肺血管炎,肺動脈高壓,肺rou芽腫樣反應。 現在口服消炎藥以磺胺類居多,會不會是藥物引起的彌漫性肺出血? 大夫要知道妻子吃了什么藥,當丈夫的人立刻抬腳:“我回家去拿藥包,袋子還沒丟掉呢?!?/br> 旁邊陪伴的工友催促:“小芬奶奶你也趕緊抱著小芬回家吧,孩子在醫院里頭,算怎么回事呀?” 小芬奶奶低頭看著懷中的孫女兒,茫然地唉了一聲,也抱起孩子跟著兒子走了。 等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醫院大門口時,余秋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要命啊,家屬都走了,那病人搶救怎么辦? 萬一周醫生他們有事情要交代呢,萬一要簽字呢。 媽呀,她怎么能放人走,肯定是大半夜腦子不靈光,她凈做蠢事了。 周大夫愁眉緊鎖,他現在能用的藥全都給病人用上去了。血已經斷了,實在沒有血可抽。 要是病人再出血下去,那就真的只有等死。 “家屬呢?”他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家屬過來,我要跟你們交代一下?!?/br> 余秋忐忑不安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說了自己犯下的蠢事。 沒想到周醫生直接瞪眼:“藥物引起的肺部損傷,你怎么不早說?還去找什么藥啊,趕緊就按這個方向先治療!血再出下去,人就沒了!” 說著,他一疊聲地喊著護士拿糖皮質激素過來。 余秋反而退了一射之地,在邊上囧囧有神,感覺隔行如隔山,自己的確像個傻子。 雖然已經到了深夜,急診的護士反應依然敏銳。 她們很快拿來了周醫生需要的藥物,按照他的要求先將藥靜脈推注進去,然后又掛上水維持劑量。 所有人都盯著玻璃藥水瓶看,希冀能夠有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