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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裝大人相:“沒事,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下田慰問是為人民服務,送貧下中農去醫院就不是為人民服務了?” 余秋嘿嘿笑,趕緊跟寶珍一左一右,跟守門神似的護著荷香。 虧得衛生院距離渡口不遠,沒幾步路便到了。據說當初醫院選址的時候,負責的領導就考慮到交通便利問題。紅星公社大多是依山傍水的格局,走山路不容易,撐船行水卻方便。 進了衛生院大門,余秋就覺得今兒分外冷清。 掛號的姑娘認出了她:“雙搶呢,除了值班的人以外,大家都去農忙了。中暑啊,我給你掛個急診號?!?/br> 說著,她立刻開了張單子塞給余秋。 余秋下意識地摸口袋,才想起來自己一分錢都沒有。荷香的婆婆更不會帶錢了,農民錢都金貴的很,怎么會下田忙的時候還揣在口袋里,沒的叫汗水給漚爛了。 好在公社干部掏了掛號費,順利將人抬到了急診室。 上次接診大寶的小醫生還在,正全神貫注地看桌上攤開的醫學書。見了余秋帶人上門,他趕緊起身:“小余大夫,這是?” “重度中暑,熱射病,割稻子時暈倒在田里,當時體溫應該在41℃往上,冷水擦浴、冰枕跟涼水灌胃等物理降溫以及冷鹽水快速靜脈滴注后,半小時體溫降低至38℃。剛才下床前,最新一次體溫測量結果是37.8℃?!?/br> 余秋跟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說了通診療經過,然后直奔主題:“請給她安排個涼快的病房,要有電風扇。急查血常規、肝腎功能及凝血功能,警惕DIC,盡快大量補液,上甘露醇防治腦水腫,趕緊插尿管,注意觀察尿量?!?/br> 小醫生終于反應過來,咧開安排病房:“有有有,大腦炎的孩子都出院了,病房空著?!?/br> 病房就在診療室旁邊,因為窗外長著棵大樹,遮出了一方陰涼,窗戶跟門都開了的時候,形成的穿堂風比電風扇都涼快。 公社干事趕緊將人抬到了病床上。 值班護士推著治療車進門,給新入院的病人夾體溫計、量血壓、數脈搏、看呼吸情況。 她也不指望跟自己搭檔的小醫生了,干脆直接問余秋:“現在就這些水,小余大夫你自己看能掛哪些吧?!?/br> 那小醫生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忽視了,丁點兒生氣的意思也無,反而主動跑去開電風扇,還朝窗戶外頭喊了一聲,招呼后勤的師傅幫忙打桶井水進來。 小秋大夫說的沒錯,井水對著電風扇吹,降溫效果的確好。 公社的兩位干事沒走人,站在病房門口看余秋下醫囑。 兩人下意識地對看了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驚訝。 這小赤腳醫生還真有點兒樣子。 明明就是個娃娃,這會兒往病房里頭一站,對著醫生護士噼里啪啦地下醫囑,一條條的講得清清楚楚,真有些巡回醫療組里頭大醫院下來的教授的派頭。 護士很快抽了血,然后轉頭叫公社干事出去回避,她要給荷香插尿管。 淡黃色的尿液順著透明塑料管子流出來的時,在場所有的醫務人員都重重地嘆了口氣。這起碼是個好征兆。 一大瓶鹽水跟葡萄糖水以及甘露醇分別掛下去之后,余秋拿到了凝血功能的化驗報告,謝天謝地,目前基本正常。 “別放松,要持續監測電解質跟凝血功能。熱射病患者有的時候會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才出現凝血功能障礙。每小時尿量都要統計。在尿量充足的情況下,24小時的補液量維持在6-10升。保持呼吸道通暢,必要的時候做氣管插管?!?/br> 余秋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熱射病的救治流程圖。 沒辦法,她穿過來之前,醫院組織培訓,每個科室都得派人,而且必須起碼得是主治醫生以上的職稱。作為產科年紀最小的主治,她不去誰去? 生活不易,她一產科大夫也被逼得多才多藝。 事實證明,領導到底是領導,絕對高瞻遠矚,居然在遙遠的2019年就能看到她現在被迫趕鴨子上架的窘狀。 入院三個小時,連著先前加在一起足足補充了三千毫升液體之后,荷香終于神智恢復了清醒,能認出自己婆婆,也能回答余秋的問題了。 她中午吃飯的時候就覺得頭暈,喝了涼茶之后感覺好了點兒,沒想到再下田里頭割稻卻吃不住了。 “那先住院繼續觀察吧?!庇嗲锝o她做完心肺聽診,安慰地沖她笑笑,“你好好休息?!?/br> 熱射病的治愈出院標準是生命體征穩定、神志清楚、臟器功能正常。其實荷香目前的狀況要出院也沒問題。只是余秋不忍心。 農民不把中暑當成病,只要緩過來,他們就還會頂著大太陽下地干活。不是他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只是沉重的生活壓力逼得他們不得不忍受這一切。 護士也跟著點頭:“沒錯,情況這么重,是該住下來好好觀察觀察?!?/br> 荷香有些遲疑,她覺得自己現在除了身上沒什么力氣之外,并沒什么不舒服,好像不需要住院。 “聽我們的,放心吧,就是觀察,不給你再用藥了。你現在走跟明天再走,衛生院收的錢都一樣?!奔痹\大夫也開了口。 他是農家出來的孩子,再清楚不過雙搶的時候有多辛苦。 荷香的婆婆也勸兒媳婦:“應該的,生病了就得聽大夫的話。你好好躺著,不慌?!?/br> 荷香這才踏實下來,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休息。 余秋跟醫生護士打了聲招呼,準備告辭。 門外傳來急促的喊聲:“醫生,救命啊,趕緊救命。我媳婦昏過去了?!?/br> 走廊上響起回應聲:“哎呀,這是中暑了吧,看看這樣子?!?/br> 余秋跟寶珍對視一眼,趕緊往外跑。不會吧,又來一個中暑。都送進衛生院了,情況肯定不會比荷香好到哪兒去。 這種天氣下田干活,果然夠嗆。 兩人沖到掛號處邊上的大廳中,就看到幾個人抬著床板。這幾個人穿戴整齊,看著不像是赤腳下田的農民。 等瞧清楚上頭躺著的人情況時,赤腳大夫跟接生員都倒吸了口涼氣。 媽呀,這三伏天大太陽,人倒在地上都要燙塌一層皮,這人身上居然裹著厚厚的大棉被,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個額頭跟油亮的頭發。 這么個捂法,人不中暑才怪。 余秋大步走上前,一把掀開厚棉被,熱浪撲面而來,也不知道究竟蓄積了多少暑氣。 再看清楚年輕的女病人身上穿的厚棉襖時,余大夫簡直要昏倒。 三伏天過成三九天,真是滿清十大酷刑都得拱手說一聲佩服。 不用測體溫,單手伸上去,余秋就感到了guntang的熱度。 她立刻伸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