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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我是陪余秋一塊兒,這風大雨大的,她一個女孩子怎么安全?!?/br> 趙二哥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自己的存在。 胡楊倒是覺得自己他們知青這邊不能矮一頭,索性讓郝建國過去:“等生完了,你可得把余秋好好送回去?!?/br> 暴風雨中的圩埂跟要生孩子的大肚子都不等人,兩邊人馬迅速分道揚鑣。 余秋到了寶珍傘下,兩人艱難地在暴風雨中前行。 謝天謝地,漁船上倒是亮著燈,他們依靠柴油機發電自用。還有什么能比風雨飄搖中暖色調的燈光更加給人安慰的呢。 余秋上了船才敢打寒顫,實在太冷了。明明外頭還有近三十度的氣溫,現在卻跟提前進入深秋一樣。 她抹了把頭臉上的水,往船艙里頭走。風大雨大,船雖然拋了錨,人走在上頭仍舊搖搖晃晃。 一陣風浪過來,船身劇烈地顛簸起來,要不是寶珍眼明手快攙扶了一把,余秋差點兒直接滑倒在地上。 她抓著床架子,看清楚床上小聲呻.吟女人的臉。 孕婦頭發亂糟糟的,被汗水打濕了的額發緊緊貼在臉上。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照射的緣故,她的臉看上去尤其蠟黃,瞧著起碼有四五十歲大。 問她年齡,其實也不過才剛三十出頭,已經生過三個女兒,中間又小產過兩回,現在這是第六次懷孕。 余秋聽了直想搖頭。 她感覺這大肚子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要不就是在給孩子喂奶,簡直就沒輕快過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今明兩天仍舊雙更,阿金就是這么的放蕩不羈。 ☆、毛巾熏死人 余秋查完孕婦方英之后,示意寶珍過來給她再查一遍,自己則用聽診器聽胎兒的心跳。在產房待久了,耳邊不響著胎心監護儀的聲音,她還真是不習慣。 余秋數了兩分鐘的心跳,轉過頭看到船艙邊上躍躍欲試的郝建國。年輕的男知青雙眼放光,瞅著跟暗夜里頭的狼眼睛一樣。 余大夫頭痛,覺得還是要鼓勵肯定男學生的實習熱情:“你過來,摸宮縮?!?/br> 郝建國戰戰兢兢,往船艙里頭走的時候,壓根連眼睛都不敢睜。雖然白熾燈亮度有限,他睜開眼也只能看到孕婦身體中間段的方英。 “好好感覺一下,肚子變硬了,硬的跟磚頭鋼板一樣,就是宮縮?!?/br> 郝建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剛碰到孕婦的肚子就驚得又縮回頭:“媽呀,這么硬???” 他傻乎乎地問了句孕婦,“你疼不疼???” 孕婦已經說不出話來。 余秋無奈:“你肚子硬成這樣,你疼不疼?” 郝建國老老實實地回答:“應該疼的,像板狀腹,疼得要死?!?/br> 喲,這孩子居然還知道板狀腹。沒白看。 余秋挑挑眉毛:“雖然病因以及發生機制都不一樣,但放在一塊兒理解也行?!?/br> 郝建國總算又伸出手去,摸著孕婦的肚子卻忍不住發抖:“生孩子這么疼啊。這才多長時間才能生?” “難說,現在宮縮還不規則,可能疼一天一夜都生不下來?!?/br> 郝建國頓時臉色煞白。他大哥當年闌尾炎發作,疼了一個下午才開上刀,感覺就生不如死了。 要是一天一夜,這方英會不會活活疼死過去? “現在知道你mama生你們兄弟有多不容易了吧?!庇嗲镯槑еo孕婦做了個簡單的心肺聽診,也好盡可能排除一些孕婦高發的妊娠期疾病。 其實就是發現了有問題,她現在也沒什么能做的。缺醫少藥,大隊給她配備的家當醫藥箱堪比雪洞,那點兒藥品壓根就不夠塞牙縫。 還得去化緣,余秋在心里頭琢磨著,等這回雨停了,她得去趟公社衛生院,盡可能多要點兒藥過來。最起碼的,降高血壓的藥不能沒有吧。 萬一方英血壓高,生到一半整個人抽起來了,她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當然知道我媽不容易?!焙陆▏艘话褜m縮,又追問余秋,“那咱們就看著她這樣疼下去???” 余秋想翻白眼,她倒是不介意給方英打無痛分娩,可前提是要有麻醉師在啊。當然,就算有麻醉師,那也得有藥能打麻醉。 “這種不規則宮縮持續時間過長,嚴重影響孕婦休息也不利于規則宮縮建立的時候,我們一般會給她推一針安定,讓她好好睡一覺,幫助盡快進入真正的產程?!?/br> 不過現在余秋并不想給她推安定,一個是方英才疼了七個小時,情況還可以。另一個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她真不敢給孕婦輕易用藥。什么監護搶救條件都沒有,萬一胎兒受藥物影響呼吸抑制了呢? 她隨手抓起床邊的毛巾,準備擦一擦方英額頭上的汗。手一碰到毛巾,她就下意識地甩到邊上去了。 媽呀,這毛巾到底多久沒洗過了?黏糊糊的,她都懷疑上頭長了毛。 郝建國也差點兒沒被毛巾味兒熏暈了。 得,沒的說,余大夫在給方英做體格檢查,寶珍助產士在做產科檢查,能從方英身邊離開的也就只有郝建國了。 他憋著氣打水,又一疊聲地催促孕婦的丈夫趕緊燒熱水:“你老婆給你生孩子,疼得要死要活的,你就不能勤快點。好歹收拾出個清爽樣子來吧?!?/br> 媽呀,前頭剛上船沒留神,現在他才算看清這船艙究竟有多臟。 昏暗的燈光下,黑灰爬滿了整個艙室,頂上還掛著橫七豎八的蜘蛛網,地上東西更是亂七八糟,人一不留神就能絆到腳。 郝建國一抬腳,差點兒直接踩翻個鋁鍋。這家人做飯的鍋竟然也能放在地上。他腳還沒落地呢,直接碰出砰砰作響。 他定睛一看,只差直接摔倒在地上。這兩口子吃飯的碗筷居然也擱地上,碗里頭也不知道裝的是什么,潑了他一腳。 郝建國要崩潰了,桂枝家屋子比這船破多了,可也沒臟成這樣。 正在給孕婦做檢查的余秋也想嘆氣。她發現自己打穿越后,碰到的每個方英首先要做的工作就是給對方擦洗身體。 她朝艙室外頭喊了聲,讓孕婦丈夫送熱水進來。結果那漁民居然直接從河里頭舀了一盆冷水端到余秋面前。 “熱水,必須得是燒開過的熱水?!庇嗲镱^痛,“這樣的水里頭病菌太多,容易生病的?!?/br> 漁民訕訕:“生娃娃嘛,哪有這么多講究?!?/br> 余秋壓不住心頭火,驀地喊出聲:“就是生娃娃,所以要用熱水!” 懷孕九個月的老婆跟著跑船,好,生活所迫,她一個局外人沒資格站在邊上指手畫腳。但最起碼的,作為丈夫,孩子的父親,在生活上好好照應快要臨盆的妻子,不算超格要求吧。 漁民像是被她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