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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晨曦灑進屋內,均勻地浸潤在蘇越的臉龐上,在他鼻翼處投下陰影。窗外的鳥清亮啼鳴,雀躍不已。蘇越微微蹙眉,慵倦地舒開眸子,深深的瞳水中一時沒有聚起焦點。他在暖洋洋的被褥中躺了一會兒,才漸漸回過神來。昨夜凌亂不全的場景模模糊糊地跌回腦海中,最后停留在那個溫存纏綿的親吻上。“cao,他媽的?!碧K越猛然坐起身,冷不防顱內一揪,是宿醉帶來的頭疼。他看了看旁邊的枕褥,亂七八糟的,顯然是有人睡過,但再低頭一看衣服,還好,仍舊是之前那件里衫,不禁稍稍松了口氣。昨夜喝醉后,他對易洛迦說了什么,一覺醒來也記不太清楚了。依稀感覺是些很不該說的話,糊里糊涂的,不知抖出了多少秘密。酒什么的,果然是不能喝的。蘇越穿好衣服,推開房門,翠娘拿著掃帚在苑里打掃積落的紅楓,見到蘇越起來了,熱情地和他打了招呼。蘇越問道:“平西爵人呢?”“一早上朝去了?!?/br>蘇越皺著眉,瞥到院落里用小暖爐煮著的一鍋淺褐色的湯劑,那湯劑咕嘟咕嘟直響,散發出雪松木,艾草,薄荷,茉莉混合的獨特味道,他問:“這是什么?”“藥啊,治劍傷用的,一直溫在這里,等您起來喝呢?!?/br>正在兩人說話的當兒,晚楓苑外突然走進來一個身材修長的金發男人,蘇越起初還以為是易洛迦回來了,還有些微愣,心想怎么這么快便散朝了??墒钱斔辞迥悄凶拥哪樀臅r候,他發現原來那人并不是易洛迦,只是長得與易洛迦有三分相似而已。走進來的男人看起來比易洛迦年輕單純一些,五官沒有易洛迦那么細膩,但眉宇俊朗,身姿挺拔,給人一種非??煽康母杏X。如果說易洛迦是溫柔睿雅中隱藏著霸氣,那么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是在霸氣藏匿著三分柔和。雖然之前沒有見過面,但蘇越還是猜到了,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平西爵府的人常常提到的那個“易欣”——易洛迦的胞弟。易欣沒料到自己數月沒來兄長府上,今日一來,晚楓苑竟有了一位新主人,那新主人不但是個男人,還是個姿色不錯的男人,最關鍵的一點,這個男人赫然就是之前被易洛迦救下的商國前太子殿下。蘇越:“……”易欣:“……”兩人各自無語,面無表情地對視了半天,翠娘支著掃帚站在旁邊,往左看看蘇越,往右看看易欣,心里暗道,哇,深情對望了吶……最后,易欣先往前邁了幾步,在蘇越面前站定,偏著臉,眉尖微蹙著問:“……你就是……那個殺了易蕭娜公主的……蘇越?”“是?!碧K越反問,“你是易欣?”“嗯?!?/br>“哦?!?/br>“呃……”簡直是詭異的氣氛,他們繼續面無表情地對望著,試圖找到一句合適的話來緩解僵硬的局面,可是“天氣不錯?!薄澳銡馍芎??!薄澳愠赃^了嗎?”似乎都不適合用在這里。“……那什么……咳,辛苦你了,我哥很花心的?!币仔勒f完才反應過來自己簡直是在撬兄長老底,悔得差點兒把舌頭給咬下來。蘇越淡定地看著他,哦了一聲,然后繼續面無表情地問:“那跟我有什么關系?”“嗯?你跟我哥不是那種關系?”易欣稍稍有些意外。蘇越黑了大半張臉,矢口否認:“不是,我和你哥沒有關系?!?/br>易欣撓了撓頭,眼下蘇越可以肯定了,易欣雖然延續了易洛迦那張看上去很睿智的面容,但卻絲毫沒延續下易洛迦那種狐貍似的性格。換句話說,這孩子和他哥完全不一樣,是個傻缺。“唔……那就怪了?!币仔拦緡?,“既然和他沒有關系,那他何必為了你得罪了這么多人呢……王上連降了他兩級官職呢……”蘇越長眉一擰:“什么?”“你還不知道?”易欣說,“就因為你和昭郡主的這件事,我哥的大陸軍兵部總令的官印都被收走了?!?/br>他頓了頓,有些憤憤不平地接著道:“路上碰到葉執筆,他和我說的,王上已經決定把官印交給林瑞哲,正式任命他為大陸軍總令。這下可好,易北純血統貴族竟然要讓一個外邦人的指使了?!?/br>蘇越聽他說完,站在原地瞪大眼睛,微微有些怔住。臨近中午,易洛迦終于回來了,蘇越注意到他制服前面那一排金色流蘇上少了一道星芒掛墜,便知道易欣說的是實話,易洛迦的軍權被削弱了。他心里一時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人真正對他好過,卷甲銜枚,枕戈待旦,十年邊關朔雪,與羌笛刀劍為伴,他握慣了冰冷金屬的手,大概早就忘記了人情的溫暖。雖然知道易洛迦并不是真心實意地對自己好,可當他還是會隱隱不安,如梗在咽。蘇越是殘忍慣了的,所以他很害怕所謂的溫柔,總覺得,這是會要了人命的毒藥,碰都碰不得。易洛迦卻神色如常,走到蘇越旁邊,問道:“怎么了?虎著張臉,好像誰欠了你似的?!?/br>蘇越抿了抿嘴,佯作鎮定:“……沒什么?!?/br>“今天在散朝的時候,林瑞哲來找我?!?/br>蘇越的手在袖子下面不自覺地握緊,嘴上卻淡淡的:“他找你做什么?難道想問你把我討回來,要手刃仇敵了?”“不是?!币茁邋鹊?,“他只是跟我講了些公庫銀兩被盜案件的進展而以?!?/br>“公庫銀兩?”易洛迦點了點頭,挨著蘇越坐下,說:“這是我們易北的規矩,百姓每年除了要上繳國庫稅外,還要按收入支付相應的公庫稅,公庫的銀兩歸國民共有,一旦有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人出現,公庫就會開倉賑濟?!?/br>“等于說是個濟貧糧倉?”“可以這么說?!币茁邋鹊?,“可是最近公庫的銀兩連連失竊,這在易北是絕不容許的事情,抓到了就要殺頭的,我真不明白,到底是誰窮瘋了,連公庫的善款都不放過?!?/br>一片紅楓飄到了蘇越的膝頭,蘇越凝視著它,淡淡道:“顯然不是窮人干的?!?/br>“嗯?”易洛迦皺起眉,“什么意思?”蘇越將紅楓彈開,平靜地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