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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旁邊。狹長的手指滑過男人的臉龐,輕聲道:“心有所俱,便是做夢也會被嚇醒,兒臣無法入睡?!?/br>“有孤王在,何所懼?”“懼王兄?!?/br>“蘇睿?”商王皺起眉頭,眼里有一絲不解,“懼他做什么?”聽到兄長的名字,蘇越笑了笑,垂下眼簾,眸底卻吐息過冷冷幽光:“虎之子,中山狼,怎可不懼?!?/br>商王會錯了意,伸出一根手指懶洋洋地向蘇越搖了搖,說道:“想多了,說是虎之子,他是孤王的兒子,你不同樣也是?至于中山狼,哪來的這般荒唐想法,你兄長溫和淑賢,恭謙退讓,又怎會是食人骨血的中山狼?”蘇越冷笑:“那便是兒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倒不是小人之心,是婦人之心吧?!鄙掏鯖]輕沒重地和他開玩笑,“不過幸好越兒只是婦人之心,不是婦人之腹,否則每行房事,還需顧慮?!?/br>“……”聽到這沒半分正經的話,蘇越的手在長長的衣袖下驀然收攏,一股強烈的排斥惡心感涌上來,臉色登時沉了幾分,頭往一邊轉去。商王見蘇越面露慍色,總算清醒了些許,他從凌亂的枕席間坐起來,抬手刮了一下蘇越的鼻梁,問道:“生氣了?”“怎敢?!碧K越硬邦邦地說。商王看他一副炸毛小貓的樣子,不由地大笑起來,攬過蘇越的肩膀,跪坐著將他籠進懷里,低頭在他頸窩處深深吸嗅,時不時輕咬蘇越的耳垂,蘇越強忍著惡心,閉上眼睛任由這個男人在他身上為所欲為。“……父王,找個理由,將兒臣流放了罷……”在充斥著濕汗的纏綿中,他突然掀開眸子,有些失神地輕聲呢喃。商王卻是一驚,本欲覆蓋上蘇越嘴唇的動作僵住,愕然道:“說什么胡話?”“不是胡話?!碧K越淡淡道,在昏暗之中尋找到商王的眼睛,望著他,“既然父王如此器重王兄……便把兒臣流放了罷?!?/br>“這是何道理?”蘇越搖了搖頭:“王兄是長子,又系嫡出,有文韜武略,父王沒有理由不立他為太子。百年之后,太子即位,兒臣的處境自是不用多說的?!?/br>“你在擔心這個?”商王挑起眉頭,半晌,答道,“那便多慮了,睿兒有雅量,即便即位為王,也斷不會為難于你?!?/br>“是不會為難?!碧K越冷冷地笑了起來,清瘦的臉頰上鑿出兩道不盈一握的笑痕,“可人心隔肚皮,父王又怎知王兄沒有別的念想?”商王聽出他話里之話,眸色一暗,撐著手在蘇越上面輕聲問:“……什么念想……?”蘇越卻不再挑明,他閉上眼睛,突然伸手摟過中年男人的脖頸,把他籠下,讓他壓在自己盾牌般光滑的胸口,他貼住男人的嘴唇,靈巧的舌伸進商王的口腔中,激烈而熾熱地親吻起來。他要讓每個曾經對不起過他的人付出代價……為了這個野心,讓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如果不是為了報復而活,像他這樣一個行尸走rou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在再這個骯臟的墟場中茍延殘喘呢?這之后,蘇越總是若是有心若是無意地讓商王撞見自己和蘇睿走在一起的場景,廊前廡下,柳岸花堤,兩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并肩而行,越靠越近,這場面,合該喚醒中年男人時不我與的妒恨,哪怕那個男人是王,歲月卻是不饒人的。“二弟,過來?!卑滓履腥送Π慰⌒愕亓⒃诎私羌t漆亭下,長風拂過他的碎發,蘇越朝干凈得宛如一捧初雪的兄長走去,在他面前站定。“怎么了?”“葉子粘頭發上了?!碧K睿微笑道,手掠過他的鬢發,捋下小半片枯槁的楓樹葉,拈在指間,遞到蘇越面前,“瞧你糊里糊涂的,都不曾覺察到?!?/br>蘇越隔著半片枯葉,望向兄長,只見蘇睿的眼睛溫潤柔和,仿佛最純粹的夜色,沉靜如水。“……是啊?!碧K越笑了起來,“是我糊涂了……”可是他心里的明鏡卻晃的比誰都透亮。他和蘇睿談笑著,余光瞥見杜鵑花從后的某個人影閃動,嘴角殘酷陰險的弧度更為濃重。他知道那是父王派來跟蹤的探子。亭角懸掛的銅鈴叮咚作響,蘇越仰起頭,遠處墨云涌動,他深吸一口氣——暴風雨即將來臨。他等了這么久,用多年的沙場征戰,忍辱負重來等待,甚至是出賣自己的rou體,出賣自己的靈魂,只為等一朝翻手為云,驚得滿庭色變,朝野皆驚。他終于將這場暴風雨等來了。當詔書宣讀完畢,商王封仲公子蘇越為太子的時候,立在大殿中的那些衣冠禽獸無不顏色驟變,殿外大雨傾盆,一股一股細細的水絲在莊嚴的黑色瓦檐上匯聚成流,噼哩啪啦打落到地面。死寂。然后,滿朝文武像恍然大悟似的,撲通撲通一個一個跪倒在地,齊頌太子千歲,蘇越站在高高的御階上,他自然是聽出了那些官員聲音的顫抖,他嗅到了腐臭的氣息,嗅到了畏懼。他禁不住地想笑,濃黑的眼睫掀起,瞳眸里面的顏色卻也和兄長蘇睿一般柔和。只不過蘇睿眼底的是溫水,而他眼里的是溫過三道的劇毒。他知道,食人血剝人皮的中山狼根本不是那位宅心仁厚的兄長,而是他自己。只不過這些年,兄長搶走了太多他想要的榮光,關心,還有愛。蘇睿永遠站在陽光下,而他只能活在兄長的陰影里。即使知道這些并不是蘇睿存心而為??伤€是恨。恨得整顆心都扭曲了。四周暗了下去,顱內一疼,這些經年之前的回憶瞬間模糊了起來。“將軍,別再等了。監牢里怪冷的,出去歇息吧,他醒了我再來報您?!倍吥D:牭竭@樣的聲音。蘇越努力撐開自己沉重的眼皮,透過一道眼縫恍惚看到滿地的水漬。……好罷,他認了,即使遁藏得再深,回憶終究是回憶,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終究還是讓那些被他稱作“毫無心意土得掉渣蠢貨才會用的鞭刑,潑辣椒水審訊方法”給硬生生逼醒了過來。終究還是得面對現實,他不再是太子,他只是一個戰俘,被囚禁在易北監牢里,滿身傷疤。“再去拿兩桶烈酒來!繼續潑!我就不信他不醒!”“將軍,不能再潑了,再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