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能沖著顧恒發火?！改憔瓦@么不想見我嗎？」

他只能裝可憐。

「我……」顧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問題，說是太傷人，說不是，他又怕秦艷磊藉機纏了上來?？墒强此淠蛇@樣，顧恒又于心不忍。

他主動搭上秦艷磊的手臂，把他往公寓里帶，卻不敢去看他的臉?！富厝グ?。我帶了你想吃的水晶雞回來?！?/br>
一天一道，慢慢地把他的菜單補滿。

秦艷磊像被施了魔法，腳步都輕盈了起來，他的顧恒果然心很軟呀。

「我等你好久了?；丶仪昂攘吮Х?，肚子痛到現在?！顾旨哟a裝可憐，要顧恒幫他揉肚子。

「你喝黑咖啡嗎？」顧恒睨了他一眼?！笌湍阗I的牛奶呢？」

「我有加?？赡苁欠盘?，變質了。你也知道我忙，要不是你幫我準備午餐，說不定連飯都忘了吃?！挂贿M電梯，秦艷磊就把下巴靠在顧恒的肩膀上撒嬌。

顧恒聳著肩膀想把他甩開，偏偏他下巴像黏了雙面膠，就是穩穩地貼在他的肩頭?！竸e鬧，電梯里有監視器！管理員會看到?！?/br>
「看到就看到，他有膽到我面前說三道四嗎？」至于背后說三道四更不用顧忌了，他背后被人說三道四的還少嗎？不過看到顧恒很在意，他多少還是收斂了些?！肝胰苏娴牟皇娣?，你就讓我靠一下吧?！?/br>
「不舒服還不好好休息？」顧恒說完，就要去接他手上的東西，秦艷磊卻不放。

「你不肯回來，我只好親自下去接人了?！骨仄G磊直接用臉滾他的肩膀?！割櫤?、顧恒、顧恒──」

「別念了?！诡櫤愣痈樁技t了起來，這時電梯門剛好開了，他逃難似地沖了出去，秦艷磊差點直接撲倒在他身上。

「走慢點，別跌倒了?！骨仄G磊穩住身形后，慢慢地踱在他身后，看著顧恒走到門前，又折回到他前面?！冈趺戳?？」

「鑰匙在背包里?！?/br>
秦艷磊輕笑出聲?！肝铱诖镉?，你拿吧?！?/br>
「背包給我?！拐l要往他口袋里拿東西呀。顧恒連看都不敢看他，直接伸手要拿背包。

想當然耳，秦艷磊才不會讓他碰到背包，仗著身高優勢，伸張手把背包頂到顧恒踮腳尖才勉強劃到指腹的高度。

「秦艷磊！」顧恒氣得?！竸e鬧了，把背包給我?！?/br>
「都說了，鑰匙在我口袋里，伸進去就拿到了，為何一定要拿你背包里那把？」秦艷磊側過身?！改隳冒?，我不掙扎?！?/br>
「你──」到底是誰無理取鬧呀？都幾歲了成熟點很困難嗎？「你最好給我安份點！」

顧恒眼一閉，把手伸進他口袋里，真的很怕抓錯東西。

「你整我??？根本沒有東西呀！」顧恒瞪大眼睛，不滿地看著笑得好像白癡的秦艷磊，怎么那么欠揍??？

「抱歉，我記錯。右邊才是?！骨仄G磊又轉了個方向，朝顧恒眨了眨眼睛，試著讓自己看起來很無辜。

但是怎么看只有欠揍而已。

顧恒憤然地掏出鑰匙開了門，不再看秦艷磊一眼。

「好痛喔……」秦艷磊把東西放上茶幾后，便窩進沙發里，按著肚子哼他不舒服。

「痛死你好！」顧恒氣呼呼地丟下這句話，扔著他打包回來的涼菜進了廚房，沒多久就見他端了杯溫水出來，面色依舊不善?！改萌?。這么大了還不知道照顧自己？」

秦艷磊喜孜孜地接過，捧著連喝了好幾口?！腹皇娣嗔??！?/br>
「要吃藥嗎？」他住進來后，幫秦艷磊備了個急救箱，里面也放了止痛藥、胃藥、胃乳之類的常備藥品。

「不用，今天早點休息就好?！?/br>
「……不吃飯了？」

「吃啊，為什么不吃？」秦艷磊側頭思索，最后曖昧地笑了聲?！高€是你迫不及待地想上床休息？」

顧恒不想理他，轉身走回廚房，卻在另一邊的沙發座椅旁發現兩只大塑料袋，早上還沒有這東西。

他走上前翻看，是九層塔跟薄荷，但不是他從家里帶來的那兩盆。

「這哪來的？」他轉頭問。

秦艷磊突然露出了靦腆的笑容，怔得顧恒一時間適應不過來。

「我、我買的?！骨仄G磊搔了搔臉，把頭撇了過去，害羞的不敢跟顧恒的視線對上。

「你買的？你去哪買種好的九層塔??？」外面是買得到種好的薄荷，但是要買到種好的九層塔并不是件簡單事，通常賣的都是種籽。

秦艷磊更加不好意思了?！肝铱吹嚼习宓牟藞@里有……」

然后請對方挖起來賣他了是吧？

顧恒想到那畫面都笑了?！改愀陕锇?？我不是拿了一盆過來嗎？」

那也太蠢了，而且他還穿西裝去買。天呀，是要笑死誰？

「我就想讓你的盆栽有個伴，就像我們兩個一樣……」追人的時候連他身邊的人都要打點，他不知道顧恒有哪些朋友要收買的，只好先從他帶來的盆栽下手。

蠢歸蠢，但是想到顧恒會因此開心，他還是硬著頭皮做了，連跑了三家才找到家里有棵九層塔的。

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讓兩個加起來都快六十歲的男人一路回到十幾歲時的青澀般，紛紛尷尬又不自覺地甜蜜了起來。

顧恒捏了捏發燙的耳朵?！柑澞阆氲某鰜??！?/br>
給盆栽找伴的只有他了。

他提起這兩袋盆栽往陽臺走，秦艷磊悄聲地跟了上去，就見顧恒把兩盆九層塔放在一起，又把兩盆薄荷放在一起，笑容都要裂到腦后了。

盆栽都在一起了，人也快了吧。

18無知的幸福

事實上，還遠的很。

盆栽在一起了，他卻還是只有在睡覺的時候才抱得到顧恒。

這讓秦艷磊相常煩躁。

就像有只上好的波士頓龍蝦天天在他面前游過來晃過去，他卻不能抓過來狠狠地咬上一口。

心癢難耐，偏偏再難受他也只能忍耐。

要是那天他在沉默中變態，直接把人抓過來辦了怎么辦？

吃過晚餐，秦艷磊自覺地收拾起碗筷跟桌面，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了，為了貼近顧恒，他還把洗碗的工作承包下來。

不僅如此，衣服他也不送洗了，直接丟家里洗衣機，能看見顧恒幫他熨襯衫，他恨不得多買幾件回來洗。

打開水龍頭，秦艷磊兌了些熱水把碗盤的油污先泡出來。這是顧恒教他的。

他說他奶奶都這么做，不知道他奶奶住在哪，改天有空去拜訪拜訪老人家。

顧恒在他旁邊削水果，秦艷磊不自不覺又看呆了。

他手指頎長如蔥，又白又滑的，漂亮極了，用刀卻凌厲如勁風，行風流水，不見停滯，說雕龍就雕龍，說刻花就刻花，片芭樂完全不帶眨眼的。

不過他把芭樂切片排成了一只螃蟹。

「你看?！诡櫤惆洋π钒艠费b在白色方型的淺盤里，端到秦艷磊面前?！赶癫幌衲?？」

「哪里像我了？」是說他臉綠還是說他身體方？

「你不就像只螃蟹，夾住了就不放手嗎？」

這么說來確實有理。

秦艷磊頗為自豪地笑了笑?！笇?，我就是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