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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急急忙忙的湊上去。 寫得明明白白,清日甲午大海戰,大清國戰敗。 大清號稱亞洲第一,世界第九的北洋水師,除了鎮遠,濟遠被俘,其余全滅。 胡老爺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茫然道:“上面只說北洋水師的船沉了多少,為何沒有日本水師的消息?” 這還用問?當然是日本的水師毫發無傷了?!咀?】 但這話說出來太打臉。 “唉,這天又要變了?!焙蠣旈L嘆。 大清朝自從1840年以來,年年變天,日日變天,可謂是妖孽叢生,黑氣遍地,估計是撐不了多久了。 倒也沒人懷疑這消息的真假。大清的消息,朝廷的邸報,從來都是歌舞升平,花團錦簇,沒人看,也沒人信,反倒是洋人辦的報紙,卻是句句屬實。 當年轟動大清的冤案“楊乃武與小白菜”,便是報道的。當時杭州官府還拼命的辟謠,假消息,這是洋人的陰謀!上躥下跳的,可惜就是不敢得罪洋人,連張報紙都不敢封。 所以,說的北洋水師全軍覆沒,多半是真的。 大清朝又一次戰敗了。 戰敗了會怎么辦?當然是割地賠款。大清從1840年開始,割地賠款的事情做得熟練極了,整套流程的嫻熟,堪稱世界第一。 “小小的日本,居然也這么厲害?”老胡家嗟嘆著。 遠在北京的朝廷,同樣有個人在這么嘆息:“想不到,小小的日本,居然也這么厲害!” “中堂大人,日本西化這么多年,看來還是有效果的?!笔⑿麘颜J真的道。 這句話,也就只有在李鴻章李中堂面前能說,要是在其他朝廷大臣面前說,多半會被噴一臉的唾沫:“你這崇洋媚外的狗漢jian!” 大清朝行至今日,朝中涇渭分明,一派是遇事必稱先祖先人如何偉大,子孫后代當事事遵從先例,萬萬不可拋棄華夏的魅寶;一派是極力推崇西洋學說,師夷長技以制夷。 盛宣懷開始詳細解釋日本海軍軍官必須學習諸多知識,如彈道學,火藥學,個個都是專家,不像大清的水師,炮手開炮全靠經驗,完全不知道所以然,當然,北洋水師腐(化)成這樣,估計也沒開過幾炮,讓炮手積累經驗了。 李鴻章忽然微笑:“宣懷,你遇到哪個人才了?”【注2】 盛宣懷笑:“果然瞞不過中堂大人,這是一些杭州的商人,從日商那里打聽來的消息?!?/br> 日商的泄露的消息,那多半靠不住,這些日本人從來不講真話。 但這個道理卻是不錯,一群靠經驗摸索的老水手老司機,怎么比得上正兒八經學過abc的人呢? 看地位就知道了,前者是低賤的雜兵,后者是高貴的精英。 李鴻章拍板,日本人不就是學了abc嘛,我們大清也能學! 盛宣懷比另一個時空,更早的建立了北洋西學學堂。 盛宣懷和李鴻章都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日商泄露的日本水師的培訓秘訣,不過是杭州城內某個無良的胡姓2貨商人,從英法記者這里胡亂道聽途說而來,而后以訛傳訛,終于變成日本水師強大的不傳之秘,一直傳遍了整個大清的朝廷。 “北洋西學學堂?和北洋水師什么關系?”胡老太太聽說胡博明要去天津的北洋西學學堂上學,立刻就擔心了,可別成了北洋水師的預備役。 胡博明認真解釋,只是一個專門教洋人學說的學堂而已,和北洋水師除了都是朝廷出錢建立的,沒有半毛錢關系。 胡博超皺眉:“朝廷這是要百年樹人了?倒是值得去,頭口水從來都是吃得腦滿腸肥的,但是,聽說這學堂是盛宣懷當督辦的,這家伙可不地道,千萬別被他坑了?!?/br> 胡博明認真點頭:“是?!?/br> 大名鼎鼎的西學先驅盛宣懷,享譽大清朝野,但到了杭州,名聲可不怎么樣。如老胡家一樣,把他當做jian人看待的,幾乎是大半個杭州城的看法。 但是要想振興國家,科技興國,實業興國,又怎么能不學西學? 胡博明早已看得明白,要么學會英語法語德語西班牙語,遠渡重洋,到西方去取真經,要么就到天津去吃狗不理。與孤身遠赴異國相比,這去天津的風險,真是小得可以不計了。 李曼抱著才周歲的小女兒胡靈嘉,看看丈夫豪情滿天,心里自豪的不得了。 胡博明決定,帶妻兒一起去天津求學。 老胡家急急忙忙的托關系,大清朝人離鄉賤,不走后門跑關系,說不定就被地頭蛇欺負了。 胡博明出發這天,老胡家全家送出十里,到賣魚橋坐船北上。 胡博明為國效力,且不計較個人得失,怎么看都是英雄所為。再想想盛宣懷的狠辣,胡博超很想唱風蕭蕭兮易水寒。 “老二,出門在外,錢財乃身外之物,需要舍棄,就盡數舍棄了?!焙┏嵝训?,這話里的意思其實是兩層,遇到劫匪,別和個鄉下老財迷似的,要錢不要命,其次在該花錢疏通的地方,就要舍得花錢,別死扣。 胡老二鄙視:“你以為我是你啊,一分錢都恨不得拗成兩半?!?/br> 老胡家還有比胡老大更摳門的人了嗎?就這摳門財迷也敢出來教育人,真是暈倒。 臨別依依,眾人皆是滿腹辛酸。 唯有胡靈珊一臉的嫌棄,眼前那大名鼎鼎,溝通南北,烏漆墨黑,臭烘烘的運河,真是夠了。 “小珊兒乖,和二叔說再見?!焙咸鸷`珊,擺弄小手。 “咦,小珊兒盯著遠志看呢,她也舍不得哥哥呢?!崩盥Φ?。 胡靈珊瞪著胡遠志不語,這次算你走運,等你回來,打你個半死,別以為我會忘記荷花糕之仇。 胡遠志驚恐的拉扯李曼的衣角:“mama,為什么meimei的眼神這么兇?” 李曼一掌拍在胡遠志腦袋上:“小孩子懂什么?!?/br> 天津,北洋西學學堂。 盛宣懷打量著入學名單,報名的人數和他預料的一樣,少得可憐。能夠拯救大清的西學,被一群腐儒認為是奇技yin巧也就罷了,但國之未來的少年們也如此想,不得不說這個國家已經處處透著衰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