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軍裝，黑紅相間的上衣，修身的長褲和及膝的長靴，肩上繡著象征帝國至高的星云圖案，胸口是訓練軍的軍章。

齊靈身材修長，穿上軍裝來基本上就是衣架子，和系里的同學一起走進禮堂時，周圍傳來一干唏噓和驚艷的聲音。

軍事系的同學都頗有成就感，胸膛挺得筆直，坐在了身穿警服和西服的公安系和法律系中間。齊靈坐在位置的第二排，轉頭一眼就在法律系里面看見了顧曉宇。瘦小的顧曉宇基本上沒穿過西裝，今天穿起來，有種稚嫩但又成熟的味道，挺扎眼。

齊靈和他打了個招呼，坐定后，嘉麗身邊簇擁著一群警員，踏著沉穩的步子走上了臺。嘉麗依舊和幾個月前一樣，藍色的眸子里滿是警長的凌厲和公正。嘉麗站在了講臺上，底下立即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整個大會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嘉麗平穩有力的聲音一直把在座的眾人的注意力給緊緊扭著，直到嘉麗深深地朝著眾人鞠了一個躬，會場的掌聲經久不息。

齊靈身旁的路易唏噓道：“厲害，真是厲害。這么漂亮一大jiejie，身材也正?！?/br>
“算了吧，人家也是向導?！?/br>
“切，我可什么也沒說?！?/br>
散場的時候，在眾人之后離去的一干軍事部和公安部的學生忽然被各自的教官告知繼續留下來一陣，眾人一頭霧水地又坐了回去。

嘉麗站在講臺上，負著手，看著全場安靜的同學們，伸手在講臺的cao控器上劃了一下，禮堂的全息大屏上忽然就投射出了一個人像。

齊靈的眼睛驟然一縮，屏幕上赫然便是安瀾入獄時的那張照片，臉上還沒有完全褪去少年的稚氣，歪歪斜斜地穿著囚服，站在標著身高的背景前，面無表情。在大屏上看見自己的戀人的感覺的確不太好，雖然齊靈知道在場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和安瀾的關系，但他還是想現在就走。

齊靈屏住呼吸盯著嘉麗，他倒是想聽聽看，身為安瀾故友的嘉麗警官想要說什么。

“想必大家都認識他?！奔嘻惥従彽刈呦轮v臺，走到了下面坐著的學生前面，“這是代號M1306的犯人，危險系數為LV5即最高等級，真名叫安瀾，或許你們習慣稱呼他為黑珍珠?！?/br>
學生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嘉麗目的何在。

“同學們，你們也許在好奇為什么我要把當下最讓我們警局頭疼的罪犯的照片放出來?！奔嘻惥従彽?，“在我左手邊，是軍事部的同學；右手邊，是公安部的同學。以后你們當中也許有許多人，將來會像我一樣，維護這個國家的榮譽和安全。你們以后，會和很多這種罪犯打交道?！?/br>
禮堂里安靜了下來，齊靈凝眸注視著她。

“從你們踏入公安部和軍事部那一刻起，你們的身體，精神和靈魂，都已經屬于這個國家了，人類的利益將永遠高于你們個人的利益?！奔嘻悞咭曊麍?，語氣陡然沉降：“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不要有太多私心?！?/br>
現場的氣氛開始有些凝固，齊靈更是如坐針氈。

“當然，我并沒有暗示你們當中有誰和他有關?！奔嘻惖?，“我也希望沒有?！?/br>
這句話一出，連周圍的各個教官的表情都變了幾分。

“關于這一點，我自己認為自己做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不稱職?！奔嘻愓\懇的聲音像是敲響在每個人心上的警鐘，“我曾經有抓住他的機會，但是我沒有把握住?！奔嘻惿钗艘豢跉猓骸八浭俏遗笥??！?/br>
齊靈沒想到，嘉麗會說出來。禮堂幾乎像是一潭死水，所有學生都瞪大了眼睛，滿目錯愕。

“我想在那個時候，所謂的友情絆住了我，讓我失去了抓捕他的良機?！奔嘻惖穆曇糁杏袔追譁\淺的悲傷，“但是我清楚，只有當他重新站上法庭，他才能再次成為我的朋友。除此之外，在他逍遙法外的日子里，我和他，永遠只是貓和老鼠的關系?！?/br>
全場無一處雜聲，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屏息注視著嘉麗。

“我希望你們當中任何人，都不要有和我一樣的感受。你們代表的是正義，這個國家的天平掌握在你們的手中，請你們永遠，永遠不要做出錯誤的事情來。我對你們每個人寄予深深的希望，無論何時，你們都是公正的一方。為銀河系人類聯盟獻出自己的一切，謝謝大家?！?/br>
嘉麗深深地鞠了一躬，全場爆發出一陣洶涌的掌聲。齊靈身旁的路易激情澎湃地鼓著掌，一轉頭，卻見齊靈雙手撐在自己膝蓋上，表情有些怪異。

“齊靈，你發什么呆？”

齊靈抬頭看了看他，慢慢地開始鼓掌。

大會結束后，齊靈沒有換下系服，直接去了安瀾的住處。安瀾站在門背后盯著齊靈，盯了好一陣，視線從齊靈胸口上的金色紐扣，一直看到他腳上的長靴。

“你倒是讓我進去??？”齊靈感受到安瀾有些熾熱的視線，剛才他就一直這樣被人盯著看了一路，“我來不及換衣服了?！?/br>
“我還以為軍隊派人來了?！卑矠懽岧R靈進來，目光絲毫沒有從他身上移開。

齊靈坐在沙發上，腦子里回蕩著剛才嘉麗說的話。說實話，齊靈不是沒想過這件事，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做的任何一件事，明白自己做這件事潛藏的危險，明白一切的一切——

可是，齊靈心想，現在讓他抽身，已經辦不到了。

既然沒有退路，不如走下去。齊靈苦笑了一下，或許自己根本配不上身上的這身衣服。

安瀾見齊靈從進來起，臉色就很不對勁：“你怎么了？”

“聽了一通嘉麗警官的演講?！饼R靈頭往后仰著，有些疲憊的答，“感慨萬千?！?/br>
“她都說了些什么？”

齊靈懶懶道：“正義啊，國家啊，人類啊?！?/br>
安瀾微微挑眉：“你怎么想？”

齊靈沉默了半天，抬起頭望著他：“每個人對正義的界定都不一樣，我不能說，人類進化為異能人，丟失了人類本來擁有的單純繁衍的能力，這算不算正義?！?/br>
齊靈少見地這么認真地訴說著什么，安瀾的思緒一陣恍惚。

“但如果要我從全人類的角度來回答，這是正義的?！饼R靈站起來，站在安瀾面前，直勾勾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如果從個人角度來回答，這是不正義的?！?/br>
安瀾望著他，不說話。

齊靈伸手貼上安瀾的臉頰：“從官方角度來說，我認為我接下來要做的這件事不正義，一點也不?！彼乜拷矠?，“但從我個人角度來講……這就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