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步在前頭帶路，姜嫻在后頭跟上。

    小溫是個秘書，給姜嫻的感覺就是那些大人物身邊貼心照看主上的下屬。不過如今這個世道似乎并沒有鮮明的主仆關系。至少她剛才見過的人類，不管什么身份相處起來都是平等的感覺。

    規劃好的校區邊上有一塊空地，空地上停了不少輛車。

    小溫自己開了車子來，給姜嫻打開了后座：“請?！?/br>
    姜嫻順著小溫的意思坐上了車。

    出去過一趟的姜嫻對這個可以代步行走的車有一定的了解。以前人類用雙腳走路，還會有轎子、馬車、牛車，現在進步了。

    姜嫻細細感受著坐車的滋味。車內十分狹小，比她睡覺用的玉盒小太多。不過腳下踩著的墊子十分舒服，椅子坐起來也很舒服。她摸了摸自己身下的座位皮質。觸感良好。她吸了吸鼻子。車內還有一股清香的氣味，可惜不自然，聞著讓龍不太舒服。

    小溫給姜嫻關上了車門，走到前面去開車。他發動汽車，帶著客套問姜嫻話：“姜小姐今年多大了？”

    姜嫻向前座靠了靠，看小溫是如何開車的：“成年了?！?/br>
    小溫打開了空調：“姜小姐父母在哪里？”

    姜嫻感受到一陣涼風，又往座椅那兒倒了倒，好奇伸出手去碰出風口。出風口微微涼，隱隱有較為清新的風吹出，感覺不錯。她收回手回答小溫的問題：“我父母在很遠的山里，尋常人去不了?！?/br>
    “我放個音樂?！毙匦α诵?，右手在車上點了兩下，很快就有聲音從車子里傳出來。他的態度一直十分客氣，就如同他這一身精英裝扮一樣，西裝齊整，冷靜卻疏離。

    清晰的音樂聲傳到姜嫻的耳朵里，讓她想起先前看到的各種排行榜。

    姜嫻手指指腹在座椅上輕微彈了彈，歪歪腦袋問前方開車的小溫：“你知道余微么？”

    小溫聽到這名字一愣，從反光鏡里看了一眼后頭的姜嫻。

    姜嫻看上去如同象牙塔里的小花朵，半點不懂人間疾苦，眼內滿是求知欲。

    小溫挪開視線：“嗯，我知道余微。姜小姐認識？”

    姜嫻沒說認識：“那你給我講講余微?！?/br>
    小溫不知道姜嫻是從哪里知道余微的。不過余微怎么說也是全球影響力榜單上的第一名，他不可能不知道。小溫笑了笑，簡單講了下自己了解過的余微：“他是個演員，戲路很廣，唱歌也很厲害，現在正當紅。年紀輕輕就出演過很多名導演的電視劇和電影，理論上未來前途不可限量?！?/br>
    姜嫻聽懂了大半。

    小溫頓了頓又開口繼續說著：“他最近在和他的經紀人打官司。記者們盯得很牢，不過他本人平時比較低調，所以藏得很隱蔽，沒有什么記者找到他?！?/br>
    這姜嫻聽懂少了一些。

    “什么叫打官司？經紀人屬于什么？記者又是什么？”姜嫻三連問。

    小溫忍不住又抬頭掃了眼反光鏡。

    姜嫻這問題問得像是從來沒有和社會接觸過一樣。這不是象牙塔內小花朵的問題，而是與世隔絕小山村的問題。

    “打官司就是走法律程序，當一個人和另一個人之間有矛盾沖突，會尋求法律來解決問題。法律知道么？”小溫默默將對姜嫻的態度改為了對親戚小孩的態度。

    “知道?！苯獘惯@點還是明白的。

    小溫繼續說：“經紀人就是幫明星演員這類人處理工作上事物，并且幫他們接洽更多工作的一類人。記者就是采訪人隨后寫報告的人?！?/br>
    姜嫻聽明白了，點了點腦袋。

    她又提出了新的問題：“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余微？”

    小溫：“……如果我知道，我現在可能改行去當狗仔了?！?/br>
    姜嫻好奇：“狗仔又是什么？人可以當狗么？”

    小溫：“……”

    小溫覺得秘書的工作有點難。當年轉到秘書辦的時候，沒人告訴他還會有這種意外角色以及意外對話需要處理。他表示：“這是一種職業，一類人。不是真的狗?！?/br>
    一人一龍在這段路上不停一問一答，愣是到市政府辦公樓門口，對話才得以強制結束。

    一臉精英樣的小溫打開開門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悄然呼出了一口氣，無奈搖了搖頭：自己怎么像是帶了一個大齡兒童回來。

    有用無數問題的姜嫻看見小溫快速下了車，側頭看向自己手邊看起來有點復雜的車門，又誕生了新的問題：這門要怎么出去？

    這扇車門看起來相當樸實，有兩三個按鈕。

    姜嫻伸出自己光潔的小腳，一腳踩在車門上準備踹門。

    小溫見姜嫻沒開門，過來替她將門打開。他一拉開車門，沒想到直接對上了一只懸在空中白皙的腳。

    小溫：“……”

    小溫想起姜嫻的出場方式，露出一個虛偽的假笑：“姜小姐，我的車門很脆弱，不能和你家門比?！?/br>
    姜嫻很自然收回，將自己白嫩小腳擱到了車外地面上，露出一個和小溫一樣虛偽的笑容：“下次我會注意?！?/br>
    小溫呵笑一聲，覺得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下次。

    小溫等姜嫻從車上走下后關上了車門：“走吧，我剛在路上讓人去買了衣服，一樓衛生間就能換?！?/br>
    姜嫻站在車旁邊，微微仰頭看向在自己面前佇立著的建筑物。

    很新的建筑物，大約有十層上下，擁有很多透明的窗戶。門口有臺階和一些綠植，整體看著規整且充滿正氣。是以前人類管理層的那種正氣。姜嫻邁開步子走上了臺階，徑直朝著正門口走去。

    姜嫻這樣披著白布太過醒目了一點。她才走辦公樓門口，辦公樓一樓值守的保安當即就走了過來，打量了兩眼姜嫻，隨后注意到姜嫻身旁跟著的小溫：“小溫??？這是怎么回事？”

    這位保安面上嚴肅，半點沒給小溫客氣。

    “這位小姐情況有點特殊，市長要見她。我剛來的路上讓同事給帶了衣服，讓她到一樓換了再上去?！毙赝０采砗竺榱搜?，看見人后立刻笑了起來，“這邊這邊！”

    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匆匆從門內跑出來，手上還提了一個塑料袋：“衣服在這里。都是新的?！?/br>
    小溫接過塑料袋，把塑料袋遞給了姜嫻：“跟著這位去衛生間換上。換好了我帶你上樓?！?/br>
    姜嫻伸出手拿過衣服，隨后看向那年輕的小姑娘。

    小姑娘轉身帶路，語氣還有點小興奮：“哇你這頭發染得好好看！可惜我們單位不給染這樣的顏色?！?/br>
    姜嫻的頭發是幾乎趨近于白的淡青紫色，屬于龍族中比較常見的顏色。人類大部分頭發都是黑色，不過從之前廣場上看過來，還是有很多人有別的發色。

    她作為一名有禮貌的龍，矜持表示：“謝謝夸獎，我也很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