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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晴上山帶去了一半兵勇死士。另一半,隨秦大學士留駐山腳。誰知,帶著眾兵勇死士剛行至山腰,就看見定川的十幾名侍衛手持利刃,從草叢中現身,擋住了歸晴的去路。雖有人阻隔,但只得十幾名侍衛,力量與己方懸殊。要對付起來,并不困難。顯然,是定川在芙山山頂定塵庵內發現異狀,臨機之中派貼身侍衛到山下阻擋和拖延時間。與此同時,只見山頂一道紫色長煙,直沖天際,彌久不散。山腳處的秦大學士看到這道紫煙,心頭暗叫一聲不好。這是定川發給駐扎在落城內正規軍,救駕的信號。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北毗摩大軍必定趕至山腳。且不說歸晴要率眾和那十幾名侍衛爭斗……就是毫無阻礙的直接沖上山,也已經來不及。屆時,大軍早將整個芙山圍得水泄不通。如果歸晴被擒或被殺,一年來苦心籌備建立的勢力土崩瓦解不說,如同拔出大樹帶出根須,肯定要牽涉到無數的人。同伴們的血流成河,似乎已近在眼前。那么,自己三十年隱忍,卻在最后關頭成為天朝的罪人,落得身后罵名。無論如何,要阻止他繼續前進。趁敵軍未至,包圍圈未形成,離開這里還來得及。一念至此,秦大學士奮力一夾馬腹,猛然大喝:“紫煙已發,賊軍即將趕到,務必將前方部隊追回,盡快全速撤退!”山腰處,歸晴率眾,正和十幾名侍衛纏斗成一片。山腳下,秦大學士紅了眼,策馬狂奔,帶著死士們往山腰上沖。待到兩相會合之時,已經可以看到遠方影影綽綽的大軍。此時,定川的十幾名侍衛戰死大半。僅有幾名武藝特別高強出眾、性情強悍的,還在死撐。反觀歸晴這邊,卻也傷亡不小。“此地不可再留,趁賊軍未形成包圍,請速速離去!”秦大學士見到眼前尸橫遍地的場面,心底雖有些畏縮,卻還是縱馬上前,攔住了歸晴去路。“讓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殺!”歸晴白衣上沾著點點桃花瓣般的血漬,一揚手中鳳凰劍,眼中戾氣大盛。鳳凰劍,本是一對。另一柄,刺入了北奴的胸膛。他現在,已經什么都顧不得了。北毗摩大軍形成包圍,無法脫身又如何?只要在大軍沖上山救駕之前,能夠盡快消滅掉眼前的敵人,到達定塵庵,殺死定川就好。至于以后,是會被沖上來的大軍就地斬殺,還是被以弒君罪處極刑,對他來說只是一死,都不再重要。終于可以去見拂靄,終于。時間已經再耽擱不得。秦大學士無奈之下,對著歸晴身后的一名騎馬死士,做了個手勢。他們此次帶來的兵勇死士,都是天朝派遣而來,沒有牽蘿舊部。所以,大都聽命于秦大學士,而并非歸晴。那死士會意,乘歸晴不防,倒過手中大刀,用刀柄重重劈向他的后頸。歸晴猝不及防。只覺得后頸劇痛,眼前漆黑一片。他頃刻失去意識,軟倒了身子,從馬鞍上滾落塵埃。從山腰處急馳至山腳之后,北毗摩大軍已經抵達芙山。但幸好,未曾形成真正的包圍圈,秦大學士又稍通戰術兵法,采用了在大軍未合攏處一點突破的方法。血戰之后,終于突出困境。盡管死傷大半,但幸好,由于北毗摩大軍急于護駕,主帥謹慎,生怕山上另有埋伏,未抽出兵力追擊,他和歸晴都逃了出來。秦大學士與歸晴換了衣裳,共乘一騎,來到獲王府后門。這時,歸晴深深呼出口氣,蝶翼般的睫毛輕動,從昏迷中醒轉。與此同時,秦大學士忽然將他從馬背上推下,將后挽了韁繩,縱馬回馳。歸晴驟然被摔在地上,痛得悶哼一聲。他站起身,剛想責罵,只來得及看到秦大學士騎馬疾馳而去的背影。眼前就是再熟悉不過的獲王府,四顧無人,頭又昏沉疼痛無比。近乎是下意識的,歸晴抬腿就朝后門走去。但他還沒走到門前,旁邊的樹蔭下便走出一條全身黑衣的高瘦人影,拉住他的衣襟,遞來一頂斗笠,沉聲道:“快戴上,跟我來?!?/br>他定神看了,竟是北奴。北奴的臉色瞧上去,仍然瑩然如玉。但嘴唇,卻已經像素紙般慘白。盡管剛從尸橫遍野的地方回來,仍然可以聞到,北奴身上有股濃重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