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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攤開來說罷。"他不再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不再偽裝成一個什么也不懂的二貨。取下彼此的面具,暴露出最直白也最殘忍的真實。"--夏勁草,我曾救過你。"洛繹瞬間就捕捉到夏勁草神情中的那一絲顫抖,對面的白衣公子終于不再微笑,看過來的目光甚至有些支離破碎。"葉株果然和你說過了,曾經我也對你說過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聽到洛繹提起他的名字,一直沉默的葉株將目光轉移到洛繹與夏勁草身上。在洛繹與夏勁草對話之間,葉株一直在和叢對峙。之前葉株見到洛繹,剛想向洛繹打招呼就被蟲子盯上了。叢面無表情地看著葉株,在洛繹沒有察覺的時候貼緊了青年,像是只要葉株有稍微出格一點的動作,便會立即暴起。光族和夜族雖說不算是死敵,但怎么也不可能處得好--能克制夜蟲族的光草正是光族的特產。面對蟲子那保護者的姿態,而洛繹從來不會主動搭理他,葉株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糟糕起來。明明這個時空中,能和他交流的只有洛繹了--他所有的反因果材料太少了,僅僅能將他的氣息隱瞞。如果過于影響到這個時空的存在,反因果材料便會被消耗。一旦反因果材料耗盡,葉株就會被蓋亞發現。因此,在遇見洛繹之前,葉株在生命樹下坐了幾千年,早已忘記與他人交流的滋味是什么了。--初次見面,我是洛繹。--……我[叫]葉株。葉株記不清楚有多久沒告訴過別人他的名字了,久到連說出那名字時都會覺得陌生。他和洛繹同是這個時空的外來者,本應該更加更加親密一些??墒锹謇[總是在看著別人,總是在和別人說話,總是……不愿陪伴他。就像是現在。那人甚至允許夜蟲族待在他身邊,卻不愿和他有更多的交流。葉株看著那涇渭分明的界限,眼睛黑得連所有光芒都吞噬殆盡。他第一次體驗到這種心情,煩悶暴躁得想要摧毀一些什么,或許才能開心起來。--洛繹,如果你讓我不高興了……夏勁草的桃花眼一瞬間失了神,宛如陷入某種回憶中無可自拔。[其實。]灰衣青年正襟危坐,嚴肅無比:[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著。]那時候玩笑一般的話語,此時成了血淋淋的現實。"知道我為什么一直不承認嗎?"洛繹繼續道:"因為我后悔了。我不該救你。"夏勁草的身體瞬間就僵硬了。洛繹瞅著他,一字一頓:"你太粘人了。我怎么也沒想到,救起的會是這樣一個膩歪的人。追了我半輩子,有意思么?"--這樣執著于過去,真的對么?"沒有意思。"夏勁草忽的開始笑了,看過來的桃花眼中一片迷離:"但是很重要--我要報恩呢,親愛的恩人。"--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為你雙手捧上。我會用天下為你買單,僅此而已。"沒有必要。"洛繹漫不經心地道,許些輕蔑地瞅著夏勁草:"這個世界的東西,我都看不上眼--哪怕是你將天下捧到我面前。"所以停止你那無謂的"報恩"罷,你什么也無法從騙子那里獲得,只會血本無歸。"那我就去找……"沒有在意洛繹的嘲諷,夏勁草輕輕地笑著:"比天下更讓你心動的存在。""我不會要……""洛繹,"夏勁草第一次打斷了洛繹的話語:"你還記得嗎?你說過:只要我把紫陽草給你,你就會答應我一件事。"似乎回憶起當初的場景,夏勁草的臉色很溫柔:"現在我請求你,接受我的好意。"--太固執了,他和他。"那光草還是我叫葉株給你的!"洛繹像是被激怒了:"我還算你的救命恩人呢,那身為恩人的我要求你滾蛋,你怎么不答應?"夏勁草沉默地看著洛繹,洛繹無法形容出他的表情,只見白衣公子微微垂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聲音輕柔:"如你所愿。"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葉株,走罷。"葉株終于結束了與叢的對峙,他又瞅了一眼洛繹,然后跟上了夏勁草的腳步。--既然不能是他的,那就不要了。等到葉株出了嚴家的大門時,夏勁草已經坐在馬車上等了。白衣公子沉默地把玩著他的扇子,見到葉株出來,對他露出漂亮的微笑:"怎么樣?要不要去喝一杯。"葉株應許。等到馬車停在一家裝飾橫溢的小樓面前,葉株才發現對面是一座青樓。此時處于傍晚時分,"易笑樓"三個字在夕陽的光下被渲染出一層曖昧的光。易笑樓似乎才剛剛開業,此時顯得并不熱鬧。夏勁草下來后看到是青樓也愣了愣,然后笑了,那笑容似乎染上了些無奈:"習慣真是可怕啊……"兩人很快地就被迎了進去,夏勁草要了一間空房子,將老鴇等人打發走。葉株坐在桌子邊,看著夏勁草動作很是熟練地將一壺茶煮起,他的手動了動,在紙上寫下:[這個?]茶香很快就溢滿了全屋,在這片胭脂俗粉之中顯得有些突兀,卻又異常迅速地融入周圍。夏勁草深深吸了一口氣那熟悉的茶香,神情似乎微微透露出一種迷醉感。他將注滿茶水的杯子推給葉株,自己倒了一杯如飲酒般灌下。"云萊茶。"夏勁草低低沉沉地笑著:"青樓,白衣,天下第一。這些都是他給我的定義啊……"他微微瞇起眼,宛若桃花的眼角邊上略帶著些粉紅:"那家伙簡直就像是穿著羽衣的仙人,明明引發世人對他的膜拜與敬仰,卻對世俗不屑一顧,稍不留神就會消失在天際。"夏勁草低吟著:"真想……將他的羽衣狠狠扯下來……哪怕會傷到他……"這樣的話,他才會垂憐他那可憐的信徒罷?葉株的心神微微一動,他看向夏勁草,卻發現白衣公子已經自顧自地灌起了茶。明明喝的是茶水,卻像是醉酒般迷了神色。"云萊茶。云萊、云萊、云來……"--只要一直喝著,云就會來了。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夏勁草有些不悅地望去,明明已經說過了,不需要有人來陪客。然而他卻愣住了,不僅是他,連葉株看到來人的那一刻也稍稍失了神。門口的紅衣男子像是從聊齋故事走出來的妖孽,那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的漂亮容貌散發出無言的誘惑與魔魅。妖孽瞇著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似乎沉迷在滿屋的茶香中無可自拔,眼底的紅蝶微微顫抖。當他看到屋內的兩人時,紅衣男子彎起了唇,露出勾人攝魂的笑。"抱歉打擾兩位,這茶實在是太香了。"那種隱隱的、若有若無的熟悉感和安心感,簡直快讓魂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