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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發表了這么多高效高質的畫作,真是讓人贊嘆不已。這些畫作都有一種壓抑、悲傷的色調,不用說,您肯定是用這些富有攻擊性、報復性的色彩在表達一種獨一無二的感情。但是我最欣賞的還是您前些日子慢條斯理畫出來的那幅,透明、溫暖的色調仿佛透著一股小蒼蘭的香味。您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作者有話要說:☆、嫉妒與愛情然而一個月前他卻因為完全不同的原因而無法落筆作畫。對納夫塔利來說,西蒙、艾德里安那樣的人仿佛是謎一般的存在。就像那天在畫友會上,艾德里安穿得那么光彩照人,卻冷若冰霜。艾德里安的態度幻化為夢中的一條綠曼巴,冰冷鮮綠的鱗片片擦過他的腳踝。這也曾讓他盡量在畫友會上避開艾德里安的目光。他是那時才知道為何當年,他興沖沖地把畫好的拿給西蒙看時,西蒙只淡淡看了一眼說:“嗯,畫得挺好?!倍辉傧褚酝诋嬍依锬菢觾裳鄯殴獾卣f:“納夫塔利,你太棒了!”他還想到,多少次,他去馬丁老師的畫室找西蒙時,西蒙總是立馬把畫蓋上,笑著蒙混過去。那時,西蒙的雙眸因映著白帆布而更為淺淡模糊,他轉過身子望著納夫塔利而不站起來,拿著畫筆的手撓著頭,伸直的雙腿也縮攏放在凳撐上。這部分西蒙曾借著納夫塔利的rou體復生了。就在畫友會上,納夫塔利看到茱莉亞畫的一幅水粉靜物時。“這塊帆布色彩很美,莫雷爾小姐,沒想到你觀察這么仔細?!?/br>“這是艾德里安告訴我的,我一開始只是鋪了一層白色和灰色。艾德里安說花瓶看著是白色的其實并不是,它還有紅色、橙色、藍色和花瓶里的枝葉映上去的綠色……納夫塔利先生,艾德里安是個很有天賦的人,您平時要是多指導他就好了?!?/br>“艾德里安?噢,好?!奔{夫塔利驚訝地說道,卻沒看著茱莉亞,仿佛他說話的對象是畫面上的空白、畫板、手上的鉛筆一般。他仿佛覺得他的笑容能夠像光線一樣,從自己的臉經由畫面反射而到達茱莉亞眼中,讓茱莉亞知道自己是真心為這位年輕人感到高興。納夫塔利無法忘記,他曾經就色彩的問題和自己在軍營里的老師吉布森老先生起過沖突。納夫塔利當時堅持認為他只用藍色系給明喬河上色沒錯,何況重要的是形,形如果到位了,色彩是其次的。此后,每當納夫塔利指導艾德里安的畫作,并發現可改動的地方越來越少時,他就盯著自己手上的油彩說:“不錯,畫得很好?!边@時,腳底的蚯蚓、艾德里安坐下的木凳、莫雷爾家金色的窗欞和筑巢的烏鴉都壓縮在了一個平面的、狹隘的視野里。后來,當艾德里安反駁他的繪畫觀點時,他竟然回答說繪畫本來就是枯燥的。那幾天,他每日懶懶地徘徊在水位緩降的塞納河邊。金色的漆門泛出油膩的光,灰藍的拱頂瞇著困倦的雙眼,粗糙的石柱下站著各式各樣花花綠綠的夫人小姐,街角有著弧形招牌的飯店里各色眼眸的人眼中,交錯映著色彩。納夫塔利將去了幾趟才買到的一直缺貨的番木鰲倒了滿屋,然后開始瘋狂地畫畫。他一早便吃完一整天的食物,到夜里才熄燈睡覺,以期每晚那些白天紛亂的構思、粗細的線條、虛擬的光影,在他和毒蛇間筑起一道籬墻。曾有一個公主,擁有世界上最美麗的珠寶、衣服,住在世界上最華美的宮殿里,一切都應當是完美的,然而上帝偏偏給了公主一張普通的臉蛋,把最美麗的容顏給了一位窮人家的女子。她在夜里對著月亮哭泣說:“主,為何你把這些無與倫比的事物給了我,讓我渴望完美,卻又要奪走最重要的部分,讓我被人恥笑呢?”納夫塔利認為,上天給了他繪畫的渴望、漂泊的命運,卻惟獨讓他天賦平平,這一點,自己因握筆而長滿了繭的雙手最清楚不過。而艾德里安,缺少的只是經歷。如果那些每日在沙龍里、報紙上吹噓自己的人有一天發現了艾德里安,那自己多年來的努力也許就會付之一炬。而奪走這一切的,并不是什么丑惡的罪人,偏偏是這個病弱、內斂、不知道自己天賦的可愛的年輕人。納夫塔利在德奧渥涅家為包括艾德里安在內的一院子上流人士作畫時,這個念頭就緊緊地箍著他的頭腦,讓他從鼻尖到脖根陣陣麻木。幾天前,他正下樓去買用光了的顏料。二樓的樓梯口上有兩個四五歲的小姑娘正在玩積木。納夫塔利一眼就看到了她們,因為那個頭上別著晚開山茶花的長發小姑娘相當漂亮。她們在砌城堡,齊耳短發、眼小嘴大的胖嘟嘟的小女孩時不時地瞄上長發姑娘一眼。終于,短發用小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對長發說:“我只悄悄告訴你——趁著茱斯蒂娜她們沒有回來——其實你戴這個山茶花不好看,真的,它不適合你?!?/br>“哦?!毙」媚锾鹧笸尥薨愕难劬?,只面無表情地看了短發一眼。“真的,你把它摘了吧,趁茱斯蒂娜她們沒回來?!?/br>“不,不用,就讓它這樣吧?!逼凉媚镲@然也相當聰明。后來,每當納夫塔利想起他在德奧渥涅家中那種像時鐘的秒針一樣迅速旋轉的動蕩心情時,還會想到這兩個人孩子對話時的場景。他還曾想象,許多年后,戴著山茶花的女孩兒享受過她的盛年,最終被時光拋棄、遺忘;而短發女孩兒日復一日對著鏡子偷偷地為上帝的不公哭泣,帶著怨恨過完一生。但是十年前,年輕的納夫塔利并不知道西蒙對他還有嫉妒之情。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納夫塔利永遠記得,那個初秋的下午,他約好給佩蘭夫人畫一幅穿便裝的肖像畫。然而他到布洛捏的小屋時,卻只有西蒙一個人在那兒。“魯卡琦亞(佩蘭夫人的仆人)突然來找露娜,她就走了?!奔{夫塔利走進時,西蒙還正躺在床上。他起來隨意地穿上印著鮮艷紅花的真絲睡衣(納夫塔利無法分辨那究竟是他的還是佩蘭夫人的),笑著給納夫塔利倒了咖啡。納夫塔利的手緊緊抓著背包的帶子,視線不知道該停留在雜亂的屋子的哪里,說:“不,我和她重新約個時間吧?!?/br>“坐下,納夫塔利,”西蒙把納夫塔利一把拖到在沙發里,“告訴我,今天早上馬丁有沒有又找我麻煩?!?/br>“我倒是被他找麻煩了:他在走廊上抓著我問你在哪兒,如果你再不去上課,期末就別想有成績?!?/br>“哈哈!”西蒙笑著聽完納夫塔利說,撓著自己本就凌亂的頭發問,“那,那你告訴他我在哪兒了嗎?”“當然?!奔{夫塔利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