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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男人冷笑了一聲。 “我可沒空聽你在這里編造那些奇情故事。我得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柳泉的心驀地一沉,直覺叫囂著哪里不對—— 下一刻就看到這個中年大叔從衣袋里掏出——一支手銃! 他笑著, 緩緩把那支手銃舉了起來,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柳泉的胸膛, 說道:“從你編故事的能力可以看出, 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不會想要領教‘天誅’的威力的?!?/br> 柳泉的眼瞳劇烈一縮! 天誅?! 她當然知道什么是“天誅”。簡而言之,是幕末時期的那些激進派攘夷浪士喜歡使用的手段, 以暗殺和行刺來除去他們眼中的目標, 還要打著“天誅”——也就是差不多“替天行道”這樣的意思——的旗號;新選組當年在京都街頭的重要任務之一, 就是及時發現并除去這些打算發動“天誅”的激進派。 可是,這個穿著鹿鳴館的制服、疑似領班駒野的中年男人乍然掏槍指著她、還提起了“天誅”這個已經消失多年的特定關鍵詞,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泉竭力命令自己冷靜下來, 慢慢開腔說道:“……在這里開槍的話, 你不怕大廳里的人聽到嗎?到時候你犯下的罪惡就會為人所知——你也是跑不掉的?!?/br> 面前的那個中年大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沒有回答柳泉的質問, 而是語調中帶著一絲怪異的愉悅感,說道:“你果然知道‘天誅’是什么意思?!?,也是他們一伙的吧!” 柳泉心下一緊,極力維持著面容的鎮靜,反問道:“……‘他們’是誰?” 中年大叔呵呵一笑,笑聲未落,五官已經因為憤恨而扭曲了。 “就是我們當年的敵人——新選組的那些該死的家伙!”他大聲吼道。 柳泉只感覺到嗡的一聲,血沖上了頭頂。 ……不對!他們即使是當年激進派攘夷浪士的殘黨,但是這句話的指向太明確了—— “你和阿部!你們今天打算在此做什么?!”她立刻厲聲喝問道。 “提起新選組是什么意思?!這里是鹿鳴館,招待洋人的奢華會館,可沒有什么新選組——” 那個中年大叔——不知道他的真名,不過柳泉覺得,“駒野”恐怕也只是他的化名而已——面露猙獰之色,荷荷地笑著,說道:“你知道的真多啊……你真的只是個鄉下來的女仆嗎……?” 他的笑聲忽而一頓。他仿佛發覺了什么似的,咬牙切齒地把某個名詞在口中咀嚼了一遍,惡狠狠地說道: “日野……!你剛才說你是從日野來的??!新選組的那些魔鬼,不也是從那里來的嗎——!” 他的臉膛都漲紅了,看著柳泉的眼神也變了。雖然柳泉此刻還是作女仆的打扮,但是駒野盯著她審視的目光卻一點都沒有輕視的意思,而且還帶著明晃晃的警惕。 “新選組的殘黨現在也這么落魄了嗎?要靠一個女人來打聽情報?……啊,說到底,他們當年的那些有用的人手都死了啊~所以能用的只剩下一個嘴巴很厲害、還會編故事的女人了嗎~?”他嘲笑似的說道。 柳泉的眉心跳了幾下,決定不再套他的話了。 這個駒野毫無疑問已經和阿部串通起來了。不然的話阿部也不太可能得到鹿鳴館里的職位,進而在今天這個舉辦舞會的日子里策劃一點什么危險的事情;他們的目標現在看起來與其說是洋人,不如說是—— “所以,你們今天在這里,就是想除掉新選組幸存至今的成員嗎?就像是你們當初對安富君所做的那樣?!”她喝問道。 駒野似乎一點也不詫異她會查到這里。他得意地笑了兩聲。 “若是放在以前的話或許還沒那么容易得手……看樣子漫長的流放和刑罰,已經磨去了他的警戒心哪?!彼┦┤淮鸬?。 “幾乎沒怎么反抗就讓我們成功了……可是這還不夠。新選組的干部還有幸存下來的人——” 憤怒化作火焰,在柳泉的胸腔里灼燒,頂得她的太陽xue甚至都一跳一跳地疼痛起來。 “……是誰?!”她咬牙切齒地逼問道。 “你們今晚的目標,是誰?!” 駒野這下子有點詫異了——不過也許他只是故作詫異,想要戲弄一下她這個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的死硬腦袋吧——他悠悠答道:“……不就是你效忠的那個人嗎?” 柳泉:……算了我覺得這個反派是不會說人話了,還是直接上吧。 她正準備壓低上身、抬腳往前疾奔,于那一瞬間利用自己的“羅剎體質”大大縮短兩人之間的奔跑距離,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時候搶下手銃;就聽到駒野冷笑著又加了一句話。 “新選組副長,土方歲三,對吧?” 柳泉:?。?! 身體比意識更早一秒作出反應,她往前沖去,無視那仍然指向自己的黑洞洞的槍口;幾乎與此同時,駒野扣動了扳機。 “砰!” 但是在槍聲響過之后,腳步聲卻沒有停下。下一刻,駒野眼前一花。 一道迅疾得幾乎非人的身影竄到了自己面前,在他尚未作出反應的時候,已經閃身到了他身后。下一秒鐘,他的喉間一涼。 隨即,噗通一聲,身軀重重倒地的聲音響起。 駒野還有一絲氣息,眼前已經全都模糊了,倒在地上感覺渾身都軟綿綿的,四肢的力氣都仿佛化作流水,從喉間那絲涼意傳來的地方一道流失了;他仿佛感受到有人打算從他身邊離開,于是他猛烈地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想看一看那個突襲自己的人究竟是不是那名面目尋常的女仆,想看一看她打算去哪里,想去通知一下阿部十郎,他們的密謀已經泄露了,必須提早行動—— 可是,他以為的劇烈掙扎,看在一旁的柳泉眼里,也只不過是動了動手指而已。他的雙腿似乎力氣還剩余得多一點,腳支起來無力地蹬了幾下地面,似乎是想要借此站起來或者翻個身;不過這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他最終不再動彈。 柳泉垂下眼簾,然后從地上拾起了駒野倒地時被甩出去一段距離的那支手銃,轉身開始沿著長廊飛奔。 這條長廊的確不是一條經常有人經過的走廊,也正因為這樣,她剛剛才選擇從這里去后院,并在這里進行變裝。但現在要換回洋裝、改回自己那個“泉小姐”的形象,已經來不及了。柳泉邁開雙腿,拼盡全力地在無人的走廊上狂奔;雪白的發絲在她腦后飛揚。 她一路悶著頭沖進了大廳,卻赫然發現大廳里已經是一團混亂! 人們有抱著頭四散逃跑的,有指著二樓的某處尖叫的;地板上翻倒的桌椅和破碎的酒杯更加增添了人們逃命和躲藏的難度。乍然一看,簡直就像是災難片現場。 柳泉愕然地呆住了。 副長呢?!副長在哪里?! 她來不及四處搜索,順手拖住一個嗷嗷叫著從自己身旁跑過的人,喝問道:“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事?!” 那個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