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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野心煩地沖著他又擺了擺手, 示意他早點出去。 藤田五郎出了那間狹小無比又亂七八糟的辦公室, 很順利就找到了中津,也得到了答案。 中津臉上掛著一個奇怪的笑容, 對他說“使團雖小, 多加入一個隨從也并不是很難”, 然后還吩咐他“出行前諸事繁雜, 恐怕對方無暇接待, 你明天一大早直接去九條邸求見他家的少爺就好”。 藤田五郎:“……” 啊, 想也知道這種奇怪的任命和后續而來的吩咐都是出自于誰的主意。 ……清原雪葉——不,現在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九條則子”的那個人。 雖然這個“迎奉天下五劍之一至京進獻給陛下”的任務大概不是她能夠安排的,然而之后那個一定要求警方派人化裝成隨從一起出行戒護的任務, 絕對是出自于她的手筆。 甚至, 他現在也稍微有一點感覺, 說不定之前那個看在西野警部眼里等同于刻意借勢為難警方、以“訂婚宴上說不定有心懷不滿之人趁機鬧事”而要求警方私下派人警戒的任務,也是出自于她的私下安排——目的嗎?或許是為了引起他的警覺,將他調查的方向引向九條家吧。不然的話以她的智慧,當然有許多種更好的重逢方式,不一定非要……非要…… 他運行順暢的冷靜思考突然卡了殼。 中津警部補已經大驚小怪地問了起來: “誒?怎么回事?今天那么熱嗎?” 藤田五郎:? 看到他詢問似的把目光投過來,中津警部補好心地指點他。 “你的臉色有點發紅呢,看起來像是要發熱……明天可就要出行了啊,現在生起病來可是不明智的!你,今天就趕快給我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起來可不要耽誤了那些難伺候的大小……不,大少爺的正事??!” 藤田五郎的眉頭猛地一擰。 雖然被別人指出自己可疑地臉紅了這件事,讓他一瞬間有些心虛耳熱;然而中津警部補剛才險些脫口而出的名詞,卻引起了他下意識的重視。 長期在刀口邊緣討生活、必須時時刻刻保持高度警覺,即使是睡覺的時候也不能安心陷入沉眠的習慣,讓他這個時候突然捕捉到了中津警部補話語里的破綻。 “‘大小……’?中津君,您是說……”他下意識開口問道。 中津警部補哈哈笑了兩聲。 “啊~說起來,你真的不打算結婚了嗎,藤田?我家里的老婆可是很關心這件事啊,天天追問……她可是個難纏的江戶女人,之前看中的相親對象都被你回絕了,她可憋著一口氣哪……” 藤田五郎:?。?! ……于是這次談話也被迫中止了。 按照中津警部補的叮囑,藤田五郎第二天一早就到了九條邸的門口——穿著低調(?)的便裝。 侍女出來問了他的名字之后,果然把他先行帶到九條邸里的一間小房間之內換裝。這讓他更加相信了這一切安排都是清原雪葉……不,九條則子的意思。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清原雪葉看到他的時候,卻表現得正常極了。 不,不如說是她完美地表現出了作為“九條則子”所應有的形象——雖然身為九條家名義上的大小姐,但出門在外也一樣很能吃苦;因為行事方便而暫時換了男裝,看上去也和當年一樣英姿颯爽、毫無穿幫之危機;十分了解九條忠順為何將她一起派來的動機,因此一路上很注意照顧九條道治這位不諳世事的大少爺,一切雜務都提前幫他料理妥當,九條道治只需要坐在車上往前走就好了。 雖然知道她一向是個行事很穩妥的人,并沒有什么值得他真正擔心的地方,藤田五郎還是感到了一陣微妙的——不適感。 不,說是“不適感”似乎也有些不夠準確——其實他只是對這種場合有點不適應罷了。 因為她對待他好像和對待其他普通隨從并沒有什么不一樣,客套而禮貌的交談、干脆利落的下命令,并不因為現在他們身份上的差別而傲慢、然而也并不因為他們之間曾經擁有著那么漫長的羈絆而親近。 而且,那個九條家的少爺好像對他十分警覺。每當他走在她身周三尺之內的范圍內時,總會感覺到那位眼神陰郁、身形單薄、面色蒼白英俊的大少爺投過來的不善眼神。 這種情形不是他習慣處理的。于是藤田五郎只能以沉默相因應。 直到最后一天的晚上——第二天他們就要抵達京都,這新選組曾經輝煌一時的地方——藤田五郎已經預備就寢了,然而一路上一直和他同住的那位年輕隨從松本卻還沒有回來。 因為一路上大家都繃緊精神、疾行趕路,所以到了這里也算是人困馬乏,疲勞度居高不下。既然第二天馬上就要到達京都,那么這天晚上在客棧安頓下來之后,九條家的少爺和小姐就也寬宏大量地給大家放了一晚上的假,允許大家出去游逛一段時間——只要不耽誤明天的行程即可。 松本興致勃勃地幾乎是立刻就出門去了。然而藤田五郎卻并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出門游逛或是喝酒。 他天生謹慎認真的性格發揮了作用。在將那柄著名的“天下五劍”之一迎奉回東京之前,他是不會隨便松懈的,更不會放縱自己出門尋歡作樂。 所以他現在仍然一副正在執行任務中的嚴肅神情,端端正正地把平時在外都藏在行李之中——因為“散發脫刀令”的約束,不可將之示人——的太刀拿了出來,謹慎地藏在榻榻米上鋪開的褥子之下、自己觸手可及之處,然后就盤膝在被褥上坐了下來。 他其實一開始只是想靜靜地思考和整理一下這些看似亂紛紛互不連貫的線索——他還沒有忘記那起帝都街頭的夜間殺人事件,也沒有忘記清原雪葉暗示他去調查九條家的動機——然而他還沒有理清整件事的脈絡,卻在下一個瞬間猛然把臉轉向自己房間的拉門方向! 映襯著廊下點起的燈火,一個纖細修長的身影被清晰地投影在拉門上。 藤田五郎:?! 他只瞥了一眼就明白了是誰來到了他的房門外。因此在來人不發一言就輕輕拉開房門的時候,他也只是保持著自己先前那個端坐在榻榻米上的姿態,并沒有作出任何其它的反應。 那個人走了進來,回身又將拉門輕輕拉上,才轉向他,含笑說了一聲“此時前來打擾,真是失禮了”。 藤田五郎:“……”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于是就保持了沉默。 那個人似乎對他的沉默并不介意,也并沒有感到因此而受了什么慢待似的,泰然自若地徑直走到他身旁,在距離他大約一兩尺之遙坐了下來—— 雖然她并沒有無禮地直接坐在他鋪開的被褥上,然而她在這個房間里、并且已經入夜,四周除了微弱的燈火之外別無他物這一事實,還是微妙地挑戰了一下藤田五郎的神經。他自己都沒有發覺額際的青筋稍微跳了一下。 ……結果她坐下來以后,又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