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
拾掇起包袱,臨近晌午才算歇了口氣,下了鍋清湯面,一桌五個大人一個小孩地吃了頓午飯。張善在南方的家鄉早已無人,當了多許多年老姑娘的劉蘭花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講究那些回娘家的習俗。更者,她今年這趟回去,是有大事要辦!于是草草的一頓飯后,劉順拉著個架子車坐了張善和寶生,還有半車年貨,劉蘭花扶在后面,一行人匆匆忙忙地便要趕在天黑前回到六十里外的家中。劉蘭花臨走前囑咐了杜夢樓幾句又給了他兩吊錢,說是這段時間的月錢。按之前商量好的薪金,其實劉蘭花多給了半吊,不過掌柜的肯大方,杜夢樓沒理由再裝模做樣地推辭。前腳送走了掌柜一家,杜夢樓利索地收拾好膳堂,轉身回屋,一掀被子就躺進了炕上。杜夢樓到底不是鐵打的,每日里五更天不亮就要起身,忙得時候幾乎氣喘汗流,整整一個半月下來連骨頭縫都積滿了疲憊。他衣裳也不脫,炕也不燒,眼睛一閉就去會了周公。雪舟如今越來越懂事,知道哥哥實在太累所以也不去屋里打攪,一個人搬著小凳守在那一箅箅兒的餃子旁,想著自己的心事。他見那一個個圓胖胖、白凈凈的餃子,心里就覺著高興,這是掌柜的包給他和哥哥今晚吃的。雪舟忍不住拿指頭戳了戳,然后立刻像只偷油的小老鼠心虛地將手縮回了袖里,他在空無一人的院中左瞧瞧,右看看,有點得意地捂著嘴巴偷偷笑了起來。他在餃子旁坐了許久,有心數一數,可數到最后眼也花了,頭也暈了,他簡直無可奈何,想自己可能真的有點傻。有些泄氣地搬著小凳子坐到了太陽底下,雪舟仰起下巴,微微地瞇著眼睛,空氣很冷,太陽卻很暖和,只是長著腳會跑。每當陽光偏斜時,雪舟就會挪一挪屁股下的凳子,它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小院里靜極了,雪舟豎起耳朵,似乎聽到了屋中杜夢樓淺淺的呼吸,他心里開出了一朵朵的小花,白的、紫的……是哥哥送給他的那一捧。陽光照射在桌子上時,雪舟發現了寶生的布老虎。寶生走前還一直抱著它,像是很愛它的樣子。雪舟有點糊涂,不懂寶生那么愛布老虎,為什么要把它一個人留下?雪舟其實也喜歡這只老虎,覺著它長得好看,可這是寶生的寶貝,他想那大概是跟哥哥一樣的,寶生也不愿意教別人碰。所以雪舟只會偷偷瞄兩眼,卻從不表現出對老虎的渴慕。“哎,你冷嗎?”雪舟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布老虎,看著老虎那大大的黑眼睛,好象正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雪舟心口發酸,他覺著自己能明白布老虎的心情,“寶生不會不要你的?!?/br>雪舟搓了搓冷冰冰的手,手心里暖和起來了才貼上了布老虎的腦袋,“我摸摸你吧?!?/br>在其他人的眼里,布老虎不會說話,在雪舟的世界里,布老虎正哀戚戚地拿腦袋蹭著他的手心。雪舟將它抱在懷里,溫柔地撫摩著它的背,小聲道:“掌柜的說她們過幾天就回來啦,我陪你一起等寶生,好不好?”說完了,他又一個人小聲笑了起來,“聽話?!?/br>他跟著那只布老虎絮絮叨叨地嘀咕了半天,天色漸漸轉暗,可杜夢樓還是沒醒。雪舟凍得手腳都有些麻木了,他在屋外來來回回地走著,最后低頭對布老虎說:“你冷啦?那咱們回屋吧?!?/br>躡手躡腳地推開了屋門,雪舟朝布老虎豎起食指比了比,然后放輕腳步走到了炕邊。杜夢樓睡得很沉,眼睫下是淡淡的黑色。雪舟蹲在炕邊,讓布老虎對著杜夢樓側過的睡顏,他吹氣似的小聲道:“這是我哥哥?!?/br>他握著布老虎的身體,一點點靠近了杜夢樓,眼瞧著布老虎的“血盆大口”就要貼上了杜夢樓的唇,雪舟忽然皺起了眉頭,好象用了很大的力氣將老虎拖了回來,他有點小生氣地說:“哎,這個不行,這個是我的?!?/br>雪舟跟布老虎對視起來,他的表情很掙扎,慢慢地又有些于心不忍,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那好吧,只準一下下……”幾乎是有些痛心地,雪舟將哥哥的唇“奉獻”了出去,不過也真的只是“一下下”,似乎還沒挨著雪舟便把布老虎拖了回來,然后自己探出身吻住了杜夢樓。杜夢樓這會是終于醒了,一睜眼,眼底就是張放大了的小白臉。很冰,這是杜夢樓的第一個感覺,還有那一身的寒氣。屋里光線暗淡,杜夢樓不知自己睡了這么久。雪舟閉著眼睛,沒有發現哥哥的視線。杜夢樓原本是想等著雪舟親完了再開口,可那吻綿延地幾乎有些纏人,杜夢樓輕輕地咬了下雪舟的唇,然后迅速退開一翻身坐了起來,手臂一伸攔腰將雪舟提進了懷里,輕聲道:“做壞事!”雪舟被抓了個現行,他剛讓布老虎親了哥哥,心里正虛,這會就緊張了起來,話也說得顛三倒四,“哥哥……我……我……以后再也不讓它親你了……我本來不愿意……”杜夢樓聽多了雪舟的傻言傻語,也不去細琢磨,在他那涼冰冰的身上摸索了下,便把人塞進了被窩,“呆著?!?/br>雪舟老實地縮在被里,眼睜睜瞧著杜夢樓下床走了出去,雖然身邊圍繞著哥哥的溫度,可雪舟還是有點不甘心被一個人留下。“都怪你!”雪舟拍了下懷里的布老虎,很快又后悔地輕輕摸了摸那處,小聲道:“哎,我打疼你了么……”雪舟是被一陣陣的香氣勾醒了讒蟲,也勾醒了自己。他一骨碌坐起,就看到了炕桌上油燈下的兩大碗熱餃子。杜夢樓一手拿著筷子,正是個要放不放的姿勢,他愣了下,突然就笑出了聲,將筷子放好,挪過去摟住了雪舟,是個愛極了的樣子,“你是小狗鼻子?”“哥哥……”雪舟揉了揉眼睛,抬起尖下巴,道:“我不是小老鼠嗎?”杜夢樓好象被他問住了,認真想了想,道:“我說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br>雪舟“恩”了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杜夢樓將雪舟和他懷里的布老虎一起推到了炕桌旁,也不讓他從被里出來,兩人面對面地就在油燈下吃起了餃子。隔著屋院,已經能隱約聽到街上傳來的歡聲笑語,渲染出了些年節的氣氛。杜夢樓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