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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個大盆前,杜夢樓將洗好的白菜一顆顆揮著水朝身旁的木架上放去。就在這時,屋外走進了一人,杜夢樓扭頭看去,輕聲道:“掌柜的?!?/br>言罷又忙了起來。劉蘭花站在門口,看了杜夢樓許久,終于開口說了話。她將自己與弟弟的事如數家珍地一件件講給了杜夢樓,杜夢樓停下手,安靜地聽著。末了,劉蘭花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她無可奈何地嘆道:“阿樓,這么多年了,這些事我一直都埋在心里沒個人可以說。爹娘年紀大,他們給劉順cao得心不比我少。相公是好人,可也是個濫好人,他還時常勸我別總跟劉順發火。我自己的弟弟我最清楚,他不掙氣,不給自己長臉也不管我這個jiejie,我恨鐵不成鋼??!”杜夢樓想了想,說:“掌柜的,你是好人?!?/br>劉蘭花知道這個伙計話少,只顧埋頭干活,她倒出這些心事也沒想聽杜夢樓回應什么,實在是憋得快成了心病,今日里又被外人看了個當場。她對杜夢樓有些羞愧的心情,可這事過后又有了點貼心,想,既然都教人看出難堪了,不如坦誠面對,杜夢樓也是做哥哥的人,多少應該能體諒她這大姐的難處。她是個是非分明的講理人,就算面上掛不住,也不會遷怒杜家兄弟,她情真意切說這些,其實也是想得到杜夢樓的原諒。“阿樓,你放心,回頭我就讓劉順給你們賠罪!”杜夢樓搖頭,“不用?!?/br>他不是真的心胸如此寬廣,以德報怨,他覺著事情都發生了,賠罪與否沒意義,他是不想劉順再靠近雪舟。再者,劉蘭花對他們也算仁至義盡,劉順再不是個東西,他也不想為難掌柜的。晚飯的時候劉蘭花蒸了個雞蛋糕,四個雞蛋舍下去,老大的一碗。寶生挑嘴,可就最愛吃這個,劉蘭花拍了他一屁股,將他提溜回了張善身邊。那晚雞蛋糕被劉蘭花遞給了杜夢樓,杜夢樓點頭說了聲謝,端著熱乎乎的碗走回了屋中。雪舟睡得不塌實,聽到門的響動,立刻像便爬了起來,一雙黑眼睛怯生生地朝前望去。杜夢樓隨手門上關,挑燃燈火,端著碗坐到了雪舟身邊。他舀起一勺黃澄澄油亮亮的雞蛋糕送到了雪舟嘴邊,雪舟無聲地看著杜夢樓,杜夢樓朝他仰了仰下巴。吃下一口,雪舟忽然眨了眨眼簾,沒有醞釀的過程,豆大的淚珠從眼眶里直直地掉進了碗里。杜夢樓一勺一勺地喂他,雪舟一口一口地吃著,眼淚一滴一滴地淌著。屋里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吃下半碗后,雪舟忽然抿起了嘴巴,他搖了搖頭,蚊子似的聲音道:“哥哥……你吃……”杜夢樓放下了碗勺,手臂剛剛抬起,雪舟仿佛與他心有所應,突然就沖進了他的懷里。杜夢樓這時也合起雙臂,輕輕地擁住了他。雪舟將臉埋入他的胸膛,依舊是一聲不發。杜夢樓感覺到胸口傳來的濕意,回想起了劉蘭花對他說的那些話。杜夢樓覺得,他也不是個好哥哥。2121、第21章...第二十一章年關前的一個月里,劉順一直睡在劉蘭花屋中。也不知那日劉蘭花對他說了些什么,打那以后,劉順便只顧埋頭干活,再不曾找過杜家兩兄弟的麻煩。要說這段時間,最開心的非雪舟莫屬,他忽然覺得日子又回到了跟哥哥朝夕相對時的小世界。雖然那間小屋也不屬于他們,可雪舟歡喜得就像個小媳婦,成日得忙里忙外。每日清早杜夢樓一下床,他也不肯再賴著被窩,哥哥掃院子,他就拿個稀拉拉的掃帚頭掃屋子,等杜夢樓的大掃帚剛停在門口,雪舟也撥拉著土沫送了出去,杜夢樓把他那點“成果”攏進自己那堆又繼續往前掃去。把掃帚頭靠在屋角,雪舟又忙著拾掇起被子,他疊得又認真又仔細,然后疊出了團胖乎乎的被子山,杜夢樓第一次瞧見時好象很高興,忍不住親了他的臉蛋。杜夢樓在院子忙完就端著木盆回了屋里,雪舟拿著布巾等在桌前,兩人一先一后地洗漱過,杜夢樓又在盆里擺了條抹布遞給了雪舟。哥哥出門倒水,雪舟就哼哧哼哧地擦起桌子。一日忙碌過后天色暗下,杜夢樓在外燒炕,雪舟就在屋里鋪床。如今這屋就住他們兩人,杜夢樓不讓他出來,他也能呆得安心。只是雪舟滿心的哥哥,恨不能被杜夢樓栓在腰間到哪都帶著。他一個人在寬大的土炕上這里躺會,那里坐會,實在忍不住了便趴在窗臺子上,把那紙窗推出道縫隙,小老鼠似的往外瞄去。濃煙一下躥進了屋,雪舟沒憋住,“咳咳”咳了起來。杜夢樓發現后舉著鐵鉤子輕輕往窗棱上一磕,雪舟立刻便縮回手闔上了窗子。等杜夢樓捧著木盆進了屋,剛放上桌,雪舟就靠了過來。溫軟的唇貼上了冰涼的唇。是仿佛自初見之時便開始的,小傻子不懂哥哥的心有多冷多硬,他傻乎乎地一次次靠近,一次次溫暖,然后,在不知不覺間,雪融冰消,情絲如夢。雪舟含著杜夢樓的唇輕輕地吮吸,感覺那冷冰冰的薄唇漸漸熱了起來,他心滿意足地探出舌尖抵在了杜夢樓唇間,沒有一絲阻礙地滑進了對方的口中。杜夢樓一只手扶在雪舟身后,微微垂首加深了這個吻。雪舟的吻偶爾會透出一種焦躁和急迫,杜夢樓卻總是步調緩慢且極盡溫柔。雪舟若不肯被他安撫,就會像此刻這般不輕不重地咬杜夢樓的舌尖。“好了!”杜夢樓拍了拍雪舟的背,自他唇中退出,眉間微斂,眼里卻隱著笑意,是有些無奈的樣子。雪舟喜歡杜夢樓,杜夢樓也喜歡雪舟。只是兩人的感情一個復雜不起來,一個懶得復雜,于情愛之上,竟是沒半點的纏綿悱惻,百轉柔腸。雪舟的眼里,自然只有哥哥,他的感情或許簡單清淺得如一碗清水,可他就只有這么一碗,全給了一個人。杜夢樓不像雪舟單純,他甚至對人有種打從心底的惡感,可雪舟不同,杜夢樓覺得沒人能比得上他的小傻子。雪舟抱著被子靠在炕頭,長伸出的雙腳搭在了杜夢樓的腿上。油燈下,杜夢樓一手握著剪子,正凝神謹慎地剪著他腳上的指甲。被窩里溫暖如春,雪舟搖頭晃腦昏昏欲睡。杜夢樓回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