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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么個朋友,真是丟臉。周子舟下了樓,就被老板揪著推出去了。因為是大學城旁邊的網吧,再往遠走幾百米,就是市政府,在這里做生意都相當安分,決不敢逾規。周子舟出示不出來滿了十八歲的證件,又一直偷偷摸摸地想要往上面跑,不由得讓老板疑心他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外面還是早晨五點多,冬日清晨,天際灰白。大學外邊兒很多早餐小攤子都剛剛擺起來,叉起胳膊開始扯開嗓子吆喝。正是寂靜與熱鬧交際的時分。周子舟背著個書包在外邊兒站了一會兒,一回頭,見到街對面的小賣店正卷起升降門。他一扭頭,趁著沒車子的時候,沖過去買了幾包蠟燭。沒有生日的時候用的那種細細的、五顏六色的蠟燭,只有平時斷電時應急的細長蠟燭。方晴在網吧那里,莫名奇妙地瞧著周子舟,就見他匆匆付了款之后,又跑了回來。網吧占了兩扇門的樓盤,玻璃門正對著街道。周子舟把蠟燭包裝扔進垃圾桶,然后將蠟燭在地上擺開,剛好是十八根。他掏出個打火機,蹲下去點。“子舟,你干嘛呢?!”方晴頓時樂了,見周子舟這架勢像是要即興表白一樣,連游戲都不想打了,趕緊出來看熱鬧。她走到周子舟身邊,周子舟一心一意點蠟燭,跟沒瞧見她似的。冬日地上帶著濕氣,蠟燭點了就滅。周子舟不厭其煩地重復。方晴說:“前幾天圣誕節的時候,我們女生樓下也有個男生給女朋友表白,用的也是這一套,你剛才上去要找誰啊,找到了嗎?喬琉他們不是在二樓開了包廂嗎,你怎么不干脆讓他幫忙找找,雖然他那人的確挺神經病的?!?/br>周子舟不愛聽她最后一句話,說:“我找的就是喬琉?!?/br>方晴還沒來得及驚訝,網吧老板已經跟火燒屁股似的,跑出來了:“你噶嘛噶嘛呢?!在我門前擺攤?信不信叫警察來抓你們啊,怎么這么能鬧騰呢?!”周子舟好不容易點完了最后一根蠟燭,就被老板踹倒了。他竭力忍著,拜托道:“你能不能別踹了,我朋友生氣了,怎么哄都哄不回來?!?/br>“放屁!”老板說:“你待會兒引來火災我怎么辦?而且你在我的店鋪前面點,就相當于擺攤,占用我的資源,擋了我生意!要交錢的!”周子舟把書包從背上卸下,掏出個錢包,里面錢不多,但是有幾百塊。他抽出幾張遞給老板,雙手合十,拜托說:“麻煩你叫我朋友下來下?!?/br>老板氣這才順了點,見周子舟眼里都是焦灼,瞅著也確實挺無害的,于是拿著錢走人了。周子舟又蹲下去點被踹倒的蠟燭,一陣風吹來,全都熄了,他用手小心翼翼地護著,好不容易十八根都點齊了。他問站在一邊目瞪口呆的方晴:“對了,你會唱歌嗎?就是生日歌那種,我五音不全,不會唱歌,你能幫我唱一下嗎?”方晴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腦子沒跟上周子舟的思路,下意識地問道:“你要聽英文版還是中文版?”周子舟想了想,靦腆地說:“英文版好了?!?/br>他覺得,他不能趕到喬琉生日上去,但是補一個給他,至少是能做到的。方晴覺得賊幾把刺激,問:“那我什么時候開始唱???”周子舟說道:“等我把人弄下來了,你就開始唱?!?/br>方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還沒弄清楚這到底是什么狀況,就見周子舟雙手放在嘴巴旁邊,突然拉開了嗓子,猛地大喊一聲:“喬琉——!都是我的錯——!你能不能別生氣了!”方晴:“……”這一聲委實太大,周子舟清澈的聲音貫徹兩條街道,直接將還沒熱鬧起來的街道店鋪給炸開了鍋。轟然之間,網吧二樓窗戶那里,探出許多個腦袋來,都是正打著游戲,突然被外面一聲吼給嚇得耳機都掉了的。周子舟閉了閉眼睛,繼續吼道:“你下來我會跟你解釋的!只要你相信,我會都跟你說的!而且,生日快樂——喬琉!生日快樂——!生日快樂————!”周子舟嗓子都要啞了。二樓那里有人起哄:“我靠,大早上的來表白?叫喬琉的妹子趕緊下去吧!別讓人久等了!”“下去!下去!接受他!接受他!”網吧上方跟炸開了鍋似的,一群人趴在窗戶上往下看,還有人跑下來看熱鬧。沒一會兒他們就能見到,下去的叫“喬琉”的,不是個他們想象中的穿粉色的美女,而是個臭著張臉一米八五的大高個子,老不情愿地邁著長腿下了樓,臉色特別難看,朝周子舟走過去的步子卻特別快。“我靠啊,不會就是他吧?!這是干嘛???兩個男的?”網吧上方有人發出哄聲。“你干嘛呢?周子舟!”喬琉站到周子舟面前,瞥了眼地上的蠟燭,臉色漠然,看不出來是什么表情。他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用力地攥住了,在周子舟看不到的地方,滲出了冷汗。他眼眶還有點紅,不過下來之前,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臉,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就像是被凍紅的,這樣眼睛就顯得不那么紅的。否則跟兔子似的,實在太難堪,太丟臉。方晴張大了嘴巴,見喬琉下來,下意識地開口唱:“Happybirthday……”還沒唱完一句,喬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閉嘴?!?/br>方晴:“……”周子舟見喬琉下來,總算松了一口氣,他對方晴道:“要不麻煩你先走開一會兒吧,我有點兒事情和喬琉說一下,抱歉?!?/br>方晴無語地走開了。周子舟回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喬琉,從身后背包里拿出個東西:“這是我昨天想送給你的,但是沒能送出去,是個充電睡袋,喬琉,很暖和,這樣你每天睡覺的時候,腳都是熱的?!?/br>還有很多話,他沒說。他攢了很久的錢,挑選了很久,也同樣和喬琉一樣,期待了昨天很久。喬琉心里亂七八糟的,心里跟回暖了似的,一下子好多了。他心里翻江倒海,覺得委屈都倏然間好了很多,周子舟就是有這種能力,能三言兩語,讓他從谷里回到平地上??墒撬麤]有接,他盯著地面,腳尖踢著石塊,有些悶悶地說:“那你干嘛不昨天送過來?”“待會兒我會跟你解釋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敝茏又郾еY物,又從衣服口袋里掏出張皺巴巴的演唱會門票:“而且,我昨天不好意思問,你要和我一起去演唱會嗎?只可惜錯過了?!?/br>喬琉撇開頭,別扭地哼道:“我不是讓你跟你最喜歡的人一起去嗎?”周子舟也垂著頭,眼神像個找不到洞歸的小倉鼠,樸實地,毫無多余贅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