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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她已經感覺到了,站在面前的周子舟,并非她一開始想的那樣,是她的追求者,而是不折不扣的情敵。甚至完全無法啟齒的是,這個情敵的競爭力還挺大。既然如此,她必須調整戰略了。梁茉站在周子舟上面的一層臺階,還穿著五六厘米的小羊皮高跟鞋,勉強和周子舟身高持平。她盯著周子舟,有些惱怒道:“周子舟,事不過三,這已經是第三次了?!?/br>加上第一次扔掉了她的奶茶。周子舟更加窘迫,盯著自己的腳尖。他垂在身側的手還攥著礦泉水的瓶子,無意識地收緊,都快把瓶子給捏爆了。他都要抓狂了,他能怎么辦??!他也很絕望。而且周圍還那么多人瞧著,對于很少在大眾面前變成視線靶子的周子舟而言,簡直不亞于一種酷刑。梁茉看起來對他的反應很不滿意,深吸了口氣,道:“你還愣著干什么,喝掉了別人的東西,肯定要重新拿一瓶回來還給別人啊。拿來之后,你就趕緊走吧,我和喬琉有點私事?!绷己玫慕甜B讓梁茉并沒有說出什么罵娘的話,但是天知道她都快氣得臉發黑了。情敵就和追求對象住在一個寢室,還千方百計不顧一切地阻撓,這換了誰,誰受得了?周子舟愣了下,被梁茉的目光盯得無地自容,但是仍然賴在原地沒有動。萬一他動了,梁茉又要做什么事情呢。他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說什么,一直沉默著的喬琉就替他開口了:“我不記得我和你有什么私事?!?/br>梁茉發火了,聲音按捺不住地大了起來:“那難道你和周子舟就有什么私事嗎?”“還真有。礦泉水杯喝掉了很抱歉,我們一起去買,然后回來還你。子舟,走?!彼f這話時一張臉還是面無表情的,抿著的嘴唇線條極為冷硬,但眼里似乎含著似笑非笑的某種含義,朝周子舟瞥了一眼。梁茉:“……”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喬琉就拍拍球服站了起來,拽著呆若木雞的周子舟走了。看臺上人很多,里三層外三層的,還有不少人沒位子坐,干脆站在看臺臺階邊緣。喬琉本來打完籃球就耗費了不少體力,臉色看起來也不大好,拽著周子舟往下面擠的時候,腳步更加虛浮了。周子舟后知后覺地將視線落在喬琉拽著自己的那只修長的手上,腦袋里跟裝了水一樣,一直回蕩著“子舟”“子舟”兩個字。喬琉又這么叫他了!是不是代表已經不生氣了!還會和他做朋友?!周子舟真是太高興了。他忍不住勾勾喬琉手指頭,然后上前一步,從他身邊擦過去,換成自己擠在前面,一邊說著“不好意思借過”,一邊把擋住喬琉的人全都推開。還順手伸出一只手擋在喬琉前面,替他擋住人潮,避免他被碰著擠著。說來很正常,周子舟從小在村子里就屬于那種特別會照顧別人的人。村子里一群小孩子玩游戲的時候,總是有人不想去當那個大壞蛋,只想當皇帝、當貴妃、當富商,只有周子舟,每次都毫無怨言地接受當壞蛋的任務。壞蛋必須要抓人,抓不到人的話還得受罰。而皇帝卻擁有能夠使喚人的能力。周子舟也并非不想當那個所有孩子都爭搶的皇帝,只是他在孩子群里面,沒有什么話語權。就像有這么一類人,明明成績很好,體力很好,能跑能跳,卻總是被忽視。所以周子舟總是當抓人的壞蛋,配合每一個小孩子,照顧他們,讓他們玩得開心。他天黑時回到家,也就開心了。就像現在他照顧喬琉一樣,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他如果把誰當朋友,就會掏心掏肺,不遺余力。更何況他還把喬琉當成很重要的好朋友。殊不知他這么一副護著手心里寶貝的模樣,落在喬琉眼里,又變成千般滋味。喬琉垂著頭,耳根有些紅,被周子舟拽著下看臺,看起來很不耐煩,很不樂意,很勉為其難的樣子。他仍然漠然著一張臉,但是忍不住,實在忍不住,嘴角飛快勾起,又飛快平復下去。不能讓人看見。兩個人從看臺上面擠下去。林霍然剛才被班上的同學叫過去搬運器材了,錯過了剛才發生了什么精彩的一幕,只是莫名奇妙看著周子舟拉著喬琉的手腕,兩個人貼得緊緊地站著,就好像和好了似的——不對,喬琉還是面無表情著一張臉,下巴翹到一邊不看周子舟,應該還沒和好。“你們倆到底怎么了啊,這都快兩天沒說話了?!绷只羧慌牧讼聠塘鸬募绨?,又去拍周子舟的:“都是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事情不能干一架解決?”但他還沒拍到周子舟,手就被喬琉打開了:“你別多管閑事了,我們現在去買礦泉水,你在這里待著,下場比賽你替我?!?/br>說完喬琉有點不自在,用余光瞥了一眼周子舟,見周子舟沒什么反應,他才暗搓搓地安心下來。實際上,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他自己清楚,打一小節倒是還沒什么問題,而且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沒那么畏冷了,病情也幾乎沒有發作過——盡管如此,要連續打完一整場,還是吃不消。所以趁著還沒輸之前,趕緊撤。喬琉面紅耳赤地想著,不管怎樣,不能在周子舟面前丟臉。一定要維持他把池望那丫揍得嘴角流血的高大形象!周子舟原本還擔心喬琉要繼續參加下一場的,聽見他這么說,蹙起的眉心陡然松開,卸了口氣。林霍然嘲道:“說好的要奪冠呢?贏了半場就撤?這不是你的作風??!”“少管閑事?!眴塘鹩悬c惱羞成怒了,又暗搓搓地瞥了眼周子舟,轉身朝運動場外走。他這么一走,都不知道運動場上要有多少失望而離開的女生了。池望因為是新生,沒參加過軍訓,在學校沒什么熟人。他打完上半場之后,就拿著瓶礦泉水,視線一直落在周子舟身上。周圍有幾個女孩子過來和他說話,他瞧起來十分冷漠,和喬琉那種張揚跋扈而又外冷內熱的性子不同,他好像對身邊的一切完全都不怎么關心似的。但是有人找他說話,他也會隨便應幾句,只是心思壓根沒放在這上面。由于只是熱身賽,中間教練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根據第一小節比賽的狀況,來思考下比分制的安排。所以下一場開始得很晚,都在四十分鐘之后了。池望坐在看臺下面,沒過一會兒,就被學生會的叫過去了,說是用他這張臉可以吸睛,順便給十一月底的運動會開幕式做做宣傳。池望很無所謂,沒有想參與的欲望,但是也沒有拒絕。于是他站在運動場第八出口那里,坐在學生會的棚子下面,讓過來過往的學生簽字報名,順便贈送一些心愿卡和小明信片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