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邏輯來推斷,但另一個聲音是在替蘭珉說話,讓他來理解對方的苦衷。畢竟對方在很多細節上的體現都表明了對方并不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的,不然堂堂太上皇,何必以真身臣服于他。一旦真心喜歡上一個人,就能夠輕易的從幾個細節辨別出他和其他人的不同,裴清泓還是能夠肯定每日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是同一個人,也能在幾句話的試探中輕易的分出來在書局工作的那個人和陪在自己身邊的這個蘭珉的不同。而且以蘭珉表現的占有欲來看,對方也根本不能夠忍受他和代替品待在一塊,哪怕那個代替品是對他完全沒有感情的影衛。這兩種聲音在他的腦海里吵得厲害,裴清泓握住印章的手也越發的用力,他用的力氣太大,印章的棱角直接就劃破了他的手,鮮紅的血珠順著玉質印章的一角滴滴答答的跌落下來,在椅子下頭的白色羊毛地毯上染上點點紅梅。被獵隼放過的白毛毛也不知道是受了驚嚇還是能夠體會到主人的心情不好,自個爬到小窩里蓋上籃子的蓋子,乖乖巧巧的一聲也不吭。裴清泓也無暇顧及白毛毛的心情,他有些痛苦得壓了壓自己的額角,最后腦海里吵得厲害的兩個聲音終于匯聚成了一個,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他素來對那種在感情拖泥帶水之人沒什么好感的,更是厭惡旁人來騙他。輪到他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又怎么可能讓自己變成自己往日最瞧不起的那種人。因為裴清泓的要求,屋子內沒有和往日一般點上燈,蘭珉從外頭進來的時候,還以為裴清泓不在,結果一進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另一個人的呼吸聲。他心里咯噔一下,伸手點了燈。屋內一亮起了,坐在椅子上的裴清泓就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俊秀的青年腰桿挺得筆直,只是頭低著,看不清面上的表情。蘭珉自然也注意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順著地上的點點的紅色,他的目光移到了裴清泓的手上,他三步并作兩步往前,拿了擱在矮柜上的藥箱,伸手去捉裴清泓那只往下滴著血的手,口中幾分疑惑幾分嗔怪:“怎么不小心受了傷?”裴清泓一下子甩開了他的手,原本有心清朗的嗓音變得沙?。骸斑@么點傷,不礙事?!?/br>在下意識解釋完后,他又頓了會,緩慢地站起身來。他把那只緊握成拳的手徐徐攤開,那枚染了血的印章靜悄悄的躺在他的手心上,盡管極力壓抑自己的感情,但他的聲音中還是充滿了憤慨:“陛下既然有心捉弄微臣,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第77章七十七說完最后一個字的時候,裴清泓把那枚印章狠狠的擲到地上,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竭力地平復自己的情緒,他的手再次緊握成拳又緩緩松開,在表情平靜下來之后,裴清泓抬起腳從對方的身邊準備離開。蘭珉的聲音有幾分艱澀:“你去哪?”裴清泓的腳步頓了頓,聲音平靜道:“我去書房,為陛下寫份東西?!?/br>“我不準?!比玖缩r血的印章在地上摔破了一個角,但沒有人去理會他。被蘭珉伸手擋住了自己的去路,裴清泓的眼睫微垂,往邊上挪了挪還是要離開。蘭珉的聲音多了幾分冷硬:“孤不準!”裴清泓便停下了腳步:“陛下這是拿皇威壓微臣?”蘭珉語氣柔和下來:“你明知道我只是想讓你留下?!?/br>裴清泓便坐了下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你是怎么知道孤的身份,就憑一枚印章?”說了第一個謊,就得用無數個謊言去圓,就算這一次能有理由圓過去,也遲早也揭開,還不如現在攤牌來的好些。裴清泓還是止不住面露諷刺之意:“有很多的地方陛下做得不夠干凈,先前只是不注意,回想聯系起來自然能夠肯定。說實話,得出結論的時候我,不,微臣也是驚訝的很,陛下真是有閑心竟然紆尊降貴的扮成個蘭府書生進我裴家大門?!?/br>青年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握成拳的手又捏得緊了緊:“孤不是為了裴家才進的裴府,蘭珉是我,太上皇也是我?!?/br>裴清泓面露些許疑惑之色,蘭珉便接著往下講:“蘭府家主的meimei,確確實實是我的娘親,而我的父親,便是當年的建隆帝。我在宮中的時候在蘭府中的是影衛,在我嫁進蘭府之后,與你相處的也一直是我。從身份上來講,我未曾瞞你?!?/br>裴清泓閉了閉眼,因為情緒太重的緣故,聲音顯得沙啞壓抑,他一字一句念得極重:“你可曾記得,在你對我說新婚之夜下`藥一事的那個晚上,我在入睡之前對你說了什么?”蘭珉原本有很多話想說,只這一句便教他把話重新咽回肚子里,他沉默半晌,十分艱難地把話說出了口:“你說過,莫要騙你?!?/br>“莫要騙我?!迸崆邈种貜土艘槐?,他的語氣無波無浪,聽起來很是平靜,只是這句話放在這種情況下實在是諷刺至極。蘭珉也是沉默,他來回變換身份,雖然和對方在一起的是他,但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確實說了很多的謊,而那個關于新婚之夜的解釋,原本就是一個謊言。裴清泓見他沉默,也不多言,再次起了身,走到屋內放著的一個沙盤模型邊上。那是他特地從自己工作的地方搬出來的,用沙堆砌起來的宮廷樓閣每一處都十分的華美,花了他好幾日的精力。就著燭火的光,他伸手只輕輕一推,那華美的建筑就轟然倒塌,徒留一盤散沙:“陛下與微臣的感情便是如同這沙樓,感情建立在虛假的欺騙之上,輕輕一推,再美的事物也瞬間化作虛無?!?/br>裴清泓也做了無數次的內心掙扎,很多的細節讓他難以去否認感情的存在,但身份一開始就是欺騙,對方又在相處的時候撒了無數次的謊。他很難讓自己不去想,會不會那些甜蜜的相處也只是一個欺騙,是對方有意的引導。他也很難讓自己不帶著惡意去揣測蘭珉做這些的用意,他花的那些心思,傾注的每一份心意,對方表現出歡喜內心卻在諷刺。蘭珉看著他:“你現在心情很亂,才會說出這種胡話。我們可以慢慢談,談清楚了,你也就想明白了?!?/br>裴清泓長呼了一口氣:“微臣剛發現事情真相的時候,心情確實很亂,但就在陛下回來之前不久,微臣已經想通了,陛下是陛下,蘭珉是蘭珉,我可以接受蘭家的公子作為我的妻子,無論他的身世坎坷受過多少傷害,卻不能夠接受我的妻子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br>“為什么不可以,你就不能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現嗎?我不會把作為太上皇的那一面帶到裴府來,你的妻子可以永遠是蘭珉?!币驗閼嵟木壒?,蘭珉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尖銳。裴清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