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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殿下的心情,只是,殿下身子要緊,且請保重。圣上素來憐愛殿下,若是醒來,見到殿下這樣憔悴,定然心痛?!?/br>良王神色憔悴,兩眼泛紅,眼底都是血絲。對于皇帝的病情,他看起來確實是發自內心擔憂的。他是皇帝一直都寵愛著的兒子,父子之情和平常人家也沒有太多的差別,所謂父慈子孝,原是相輔相承的;更何況如今皇帝病重,儲位卻猶空懸,人人都想爭那個位置,恰如同暗夜行船,風雨飄搖,卻不見舵手,令人憂心如焚。“我知道了?!绷纪觞c了點頭?!澳阋残量嗔?,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br>“卑職侍候完殿下,等下就去?!?/br>良王用完了羹,用茶漱了口,趴在桌上小憩,他著實是疲倦了,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七月收拾了羹碗,起身打算退出房間,一轉身,就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一見這人,七月連忙屈膝見禮。“見過恭王爺?!?/br>“免禮。承璧怎樣了?”恭親王嘉和的神色看起來也有些疲倦,擺了擺手,問道。良王睡得并不沉,恭親王一開口的時候,他就醒了過來。一見是嘉和,急忙起身。“小皇叔!”見這叔侄兩人有話要談,原本就打算退下的七月便告了退,離開了房間。等到七月離開,嘉和劈頭便問道:“承璧,你有什么想法?”“皇兄病重,我的那些好侄兒,你的那些好兄弟們,現如今都在蠢蠢欲動?;市秩羰呛闷饋肀闳f事皆休,若是……”嘉和頓了頓,避開了那些忌諱的字眼,說道:“我擔心,風雨欲來?!?/br>良王苦笑,他何嘗不知眼下的形勢微妙。正如恭親王所說,父皇病情好起來便罷,要是有個萬一,以現在這種沒有儲君的形勢,誰能當上下一任的皇帝?父皇還健在都明槍暗箭沒完沒了,父皇一倒下,形勢只能更加嚴峻,必定要爭個你死我活。“小皇叔,我知道,我都知道?!彼f:“可是我現在,只希望父皇能好起來?!?/br>“我也希望皇兄能夠早日康復?!奔魏驼f?!暗巯逻@種形勢,必須未雨綢繆,否則……萬一有那一天,悔之晚矣?!?/br>皇宮大內,天下最森嚴的禁地,流火原本以為,除非哪天接了刺殺皇帝這樣的驚天使命,否則那個神秘陰森的地方,與自己永無可能交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走進皇宮的這一天。皇帝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太醫已經束手無策。良王百計無由之下,自然想到了司馬嚴續。事實上他早就知道司馬嚴續在醫術方面極有造詣,當世大儒也罷,終南山才子也罷,那些光環中唯一最真切可靠的,就是他曾救活了棺生子的經歷,且更有個活生生的例證葉尋在那里。葉尋初來王府時那副病歪歪的慘狀是人人親眼目睹的,但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到,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比剛來時要改善了許多,雖說仍是病體荏弱,至少再不會稍微一嗆到風,就會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那般的凄慘。但司馬嚴續并不是醫生,也沒有官醫署頒發的行醫執照。這樣的人不管他醫術多高明,也只能算是個不入流的鈴醫,根本沒有資格進宮為皇帝治病,治得好還好說,治不好那就是彌天大罪。良王所以一開始不去考慮司馬嚴續,正是出于這諸多的忌諱,但現如今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太醫院那幫太醫,盡管個個都是名醫,醫術高明,卻沒有一個人對皇帝的病有辦法。到了這個時候,不論司馬嚴續的醫術是不是真的比太醫要好,好歹也要讓他試上一試,至少要弄清皇帝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究竟有無痊愈的希望。對良王來說,帶自己府中信任的慕僚進宮,原不算是什么犯禁的事。司馬嚴續也不是來歷不明的可疑人物,是良王在皇帝面前報過備的,皇帝還曾經召見過他。只是,若要司馬嚴續為皇帝看病,這卻是要擔干系的,只是看看還好說,要是開了藥方,卻治不了,說不得太醫院那幫惴惴不安的太醫就要把皇帝病重不治的罪過全部推到司馬嚴續頭上。司馬嚴續很清楚這一點,只是他奉良王為主,良王要他為皇帝看診,推拒不得,但說到開藥方,卻是不行。此事干系實在重大,就算他能開,除非得到皇帝金口玉言親自允準,否則即使是良王,也不敢冒如此巨大的風險。☆、流月劍法流火站在司馬嚴續身后,進宮是不準攜帶利器的,他這個護衛到此時也只能以小廝的身份,隨侍左右。這是他第一次見皇帝,病倒在床上的九五至尊此刻看起來跟普通的病重大叔也沒什么區別,在生老病死面前,所謂至尊至賤者,一視同仁。看到龍榻上皇帝的面色時,司馬嚴續的神色就凝重起來,他不急于切脈,先俯下身聞了一聞,雖是九五至尊,病臥在床也有宮人侍奉周到,身體擦洗保持清潔,但仍難以掩蓋那種病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隱約的異味。不但如此,呼出的濁氣中,更似有一縷淡淡的,幾不可覺的腥氣。待到為皇帝診脈,司馬嚴續的眉頭皺得更緊。一旁的良王一直密切關注著他的神色,見他眉宇深鎖,神情沉重,原本還抱有一絲期望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先生,怎么樣了?”待到司馬嚴續的診脈終于告以段落,良王輕聲地問道。司馬嚴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殿下,不知陛下是從何時,開始昏睡不醒的?”“大約,在十天以前?!绷纪跸肓讼??!白畛醺富手徽f是受了風寒,吃幾劑藥疏散疏散就好,誰知吃了藥后不但沒有好,反而越發的重,鎮日高燒。太醫院會診了多次,藥方改了又改,父皇用藥后倒也退了燒,但到了晚上,又重新開始燒了起來。這樣反反復復纏綿不去,十日之前,整日開始陷入昏睡狀態?!?/br>良王的聲音微哽?!案富蚀呵镎?,身體也素來康健,只不過是一場小小的風寒,為何竟然就能病成這樣?最起初,父皇還能清醒個半天,如今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每日能清醒的時候,最多不過兩個時辰了?!?/br>“先生,我真擔心……”司馬嚴續點了點頭,也不說別的,只是安慰道:“俗話說,吉人自有天相,更何況陛下是真龍天子,自當洪福齊天。殿下這一片孝心,天必感之,陛下的龍體一定會好起來。殿下還請勿憂思太過,傷了身體?!?/br>皇帝病了,就像是天快塌了一樣,王府里的氣氛也處處顯得壓抑。流火隨司馬嚴續回到府中,良王也暫時回到了王府。皇帝目前雖然昏睡,但還是有清醒的時候,皇子們輪流侍疾,也不能一直滯留在宮內不走。雖然眼下這種情況,誰都不想離開皇宮,只怕有個變故反應